他没再追问，只是轻声说：“快到了，前面路口左拐就是。”
萧遥“嗯”了一声，没敢再说话，只把脸埋得更低，鼻尖几乎要碰到白方泽的后背。空气中除了风的味道，还混着白方泽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是拆石膏后涂的药膏味，不刺鼻，反而带着点让人安心的感觉。
他想起之前白方泽带伤翻墙、单手开车的样子，想起他在档案室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又想起此刻环在对方腰侧的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软乎乎的，又有点发慌。
电动车拐进一条安静的小巷，速度慢了下来。萧遥趁机收回手，假装整理衣领，掩饰刚才的局促。白方泽停下车，回头看他：“到了，就是前面那家咖啡馆。”
萧遥抬头，看到巷口的玻璃门上贴着“慢时光”的招牌，里面暖黄的灯光透出来，看着很温馨。他跟着白方泽走进咖啡馆，刚坐下就看到乔文朝他们挥手，身边还坐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应该就是张建军的女儿。
“这位是张琳姐。”乔文站起来介绍，“张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白队和萧警官。”
张琳笑着点头，把桌上的笔记本推过来：“这就是我爸当年的笔记本，里面记了很多他运输物资的事，你们看看有没有用。”
白方泽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纸页己经泛黄，字迹是工整的楷书，上面记着日期、运输地点和物资名称。他快速往后翻，翻到1995年12月的那一页时，手指突然停住了。
“1995年12月17日，运输‘特殊设备’，目的地永安码头，接头人‘秦’，护送人‘汪’。”萧遥凑过去看，轻声念出上面的内容，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秦’是秦立伟，‘汪’是汪明政！”
张琳点点头，声音有点哽咽：“我爸当年总说，这批‘设备’不简单，让我以后如果遇到警察查这件事，就把笔记本交出来。他说他对不起那些被牵连的人，也对不起我妈……”
白方泽的手指在“特殊设备”几个字上反复，眼神越来越冷：“这就是那三枚炮弹！张建军当年是被汪明政胁迫，把炮弹从军区运到永安码头，交给秦立伟！”
乔文立刻拿出手机，对着笔记本拍照：“我现在就把这些内容发给技术科，和之前的证据比对！有了这个笔记本，汪明政和秦立伟就跑不了了！”
萧遥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又看了看白方泽紧绷的侧脸，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们终于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找到了能把汪明政和秦立伟钉死的铁证！
“张姐，谢谢你。”萧遥看着张琳，真诚地说，“你爸是个好警察，他没有白牺牲。”
张琳抹了抹眼泪，笑了笑：“能帮到你们就好，我爸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
从咖啡馆出来时，天色己经暗了。白方泽推着电动车，萧遥跟在他身边，两人都没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心里的激动。
“要不要骑车回去？”白方泽转头问。
萧遥看着他的左臂，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走回去吧，刚好消化消化。”他其实是怕再坐后座，又忍不住做出什么尴尬的举动。
白方泽点点头，把电动车锁在路边，和萧遥并肩往前走。路灯的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刚才在电动车上，你是不是抓我腰了？”白方泽突然开口，语气很平淡，却让萧遥的耳尖瞬间又热了起来。
“我、我怕掉下去！”萧遥赶紧解释，声音有点结巴，“风太大了，车晃……”
白方泽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没再拆穿，只是轻声说：“下次抓稳点，别摔了。”
萧遥“嗯”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汪明政和秦立伟现在肯定还不知道我们找到了笔记本，我们要不要今晚就申请逮捕令？”
“不急。”白方泽摇摇头，眼神坚定，“等乔文把证据整理好，和之前的录音、照片、人防洞的痕迹对上，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再动手。这次，一定要让他们插翅难飞。”
萧遥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看着身边的白方泽，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时冷硬的轮廓，显得格外可靠。
他们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影子时而靠近，破晓专案组！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破晓专案组！最新章节随便看！时而分开。萧遥想起刚才环着白方泽腰的触感，想起他藏在快递服下的肌肉，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不管接下来还有多少困难，只要能和白方泽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深秋的凉意，却吹不散两人心里的暖意。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离给那些逝去的人一个交代，越来越近了
推开宿舍门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己经熄灭，只有客厅窗户外透进来的月光，在地板上洒下一片浅淡的银辉。白方泽换鞋时，左手的固定护具不小心碰到鞋柜，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下意识皱了皱眉，萧遥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小心点，刚拆石膏没几天，别又碰到。”
“没事，早不疼了。”白方泽拍了拍他的手，转身走进厨房，“你先坐会儿，我煮两碗面，加个蛋。”
萧遥没应声，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白方泽系上围裙，动作比之前利索了不少，左手虽然还不能完全用力，但洗菜、打鸡蛋的动作己经很稳。锅里的水很快烧开，他把面条下进去，又熟练地在旁边煎了两个荷包蛋，蛋黄微微流心——知道萧遥胃不好，特意煎得嫩了些。
没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上了桌。葱花撒在汤面上，荷包蛋卧在面条中间，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萧遥拿起筷子，吸溜了一口面条，温热的汤汁滑进胃里，熨帖得让人舒服地喟叹一声：“还是你煮的面好吃。”
白方泽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给了他：“你多吃点，下午跑了一下午，肯定饿了。”
萧遥没推辞，心里暖烘烘的。白天找到笔记本时的激动还没褪去，此刻坐在暖黄的灯光下，吃着热面，看着对面的人，总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证据很快就能凑齐，汪明政和秦立伟很快就能被绳之以法，向老说不定也能听到真相。
就在这时，白方泽的手机突然在桌角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乔文发来的消息。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在看清内容的瞬间一点点沉了下去，指尖甚至微微绷紧。
“怎么了？”萧遥察觉到不对，停下筷子问。
白方泽没说话，把手机递给他。屏幕上是乔文发来的文字，每一句都像冰水一样浇在两人心上：“笔记本鉴定结果出来了，纸张是1995年的，但上面的字迹是最近两年写的，墨水成分和现代的一致，不是当年的老墨水。有人故意用旧本子伪造了笔记！”
萧遥的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桌上。伪造的？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居然是假的？
“怎么会是伪造的？”萧遥的声音有点发颤，“张琳不是说这是她父亲的笔记本吗？她为什么要撒谎？”
白方泽靠在椅背上，手指捏了捏眉心，语气沉得像铅：“不一定是张琳撒谎。”他顿了顿，“可能她也被蒙在鼓里，这本子是别人塞给她的，让她以为是父亲留下的。或者……”
他没说下去，但萧遥知道他想说什么——张琳可能和汪明政、秦立伟有关，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等着他们往里钻。
客厅里瞬间陷入死寂，只有锅里残留的面汤还在微微冒着热气，却再也暖不了两人冰凉的心。萧遥看着碗里没吃完的面条，突然觉得一阵反胃，刚才的暖意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无力感。
他们以为找到了关键线索，以为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没想到却是掉进了别人设好的陷阱。那本笔记本，就像一根吊在眼前的胡萝卜，让他们看到希望，又在最接近的时候，狠狠把他们打回原地。
“张琳……”萧遥喃喃着这个名字，想起下午在咖啡馆里，她提到父亲时哽咽的样子，想起她把笔记本推过来时的坦然，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撒谎，“会不会是鉴定结果出了问题？乔文有没有再确认一遍？”
“乔文说己经确认过三次，墨水成分和字迹老化程度都对不上，不会错。”白方泽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我再问问她，有没有查到张琳最近和谁有过接触。”
消息发出去，乔文很快回复：“查了张琳的入境记录，她上周刚从国外回来，落地后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她远房表姐，另一个是……汪明政的秘书。”
汪明政的秘书！
萧遥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果然是汪明政搞的鬼！他早就料到他们会找张建军的家人，提前安排了圈套，用一本伪造的笔记本，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开，甚至可能想通过张琳，给他们下更多的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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