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弯腰系紧鞋带,晨光在他发顶碎成金箔。白方泽的作战靴己经踩上跑道,橡胶底与地面摩擦出细碎声响。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还残留着昨夜热汤面的暖意,随着步伐起伏,渐渐化作额角沁出的汗珠。
"跟上,别掉队。”白方泽的声音混着清晨的风,他刻意将配速降到六分配,余光却始终黏在身旁摇晃的身影上。萧遥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像台老旧的风箱,汗水顺着下颌线砸在跑道上,晕开深色的斑点。
"第一周先跑十分钟,慢慢增加。”白方泽望着远处熹微的天光,耳尖却捕捉着身旁人的每一次吸气。萧遥的手臂不经意擦过他后背,隔着轻薄的运动服,能感受到那具身躯的颤抖。他皱眉扯松领口,突然想起解剖课上见过的禽类骨骼——脆弱,却固执地支撑着整个身体。
“抱歉,我有点...”萧遥的道歉被喘息撕成碎片。白方泽猛地转身,作战服带起的风掀动对方汗湿的刘海。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上的露珠,萧遥慌忙刹车,膝盖却在惯性下磕向白方泽小腿。
“别总是说对不起。”白方泽的手快过大脑,稳稳托住萧遥后腰。指尖触到的脊椎骨硌得生疼,他迅速收回手,却在对方踉跄时再次伸出,这次攥住的是单薄的手臂。“你现在的体能还真是差的可以,周末加练跑步机!”
萧遥被拽得往前倾了倾,鼻尖几乎撞上白方泽锁骨。雪松香水混着汗水的味道突然变得浓烈,他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像擂鼓般震着耳膜。“好的,白sir。”他稳住身形,目光却离不开对方手腕上的运动手环——屏幕上显示的配速,不知何时己经降到了七分配。
晨光渐盛,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萧遥望着前方白方泽挺括的肩线,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努力向那道阴影靠拢,在跑道上叠出深浅不一的灰。远处传来早起警员的口令声,白方泽突然抬手拍了拍他后背,力度不轻不重:“盯着我的脚跟,别走神。”
这一次,萧遥没有说抱歉。他咽下涌到喉间的咸涩,盯着白方泽运动鞋上的反光条,迈开步子。风卷过操场边的白杨树,落下的叶片正巧飘在两人影子交叠处,像枚书签,夹进这个带着汗味与雪松气息的清晨。
晨跑结束时,六点半的阳光正爬上警队大楼的玻璃幕墙。白方泽摘下运动手环,腕间的汗水在晨光中闪着光,呼吸平稳得像是刚散完步。反观萧遥,双手撑在膝盖上剧烈喘息,喉间发出拉风箱般的声响,汗水顺着下巴砸在跑道上,晕开深色的圆斑。
"你……"白方泽看着他颤抖的肩膀,眉峰微蹙,语气里的无奈混着几分不耐,"喘够了去吃早饭!"转身时运动裤带起的风扫过萧遥发梢,他抬脚往食堂方向走,完全忘了身边这个新人连门禁都没录入。
萧遥盯着那道笔首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解释,胃部却突然传来尖锐的绞痛。他踉跄着扶住单杠,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指尖死死按压着痉挛的部位,喉间溢出压抑的呻吟。白方泽的脚步声渐远,他咬着牙往前挪了两步,又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晃了晃,险些栽倒在跑道上。
"这么弱吗?"白方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萧遥抬头,看见男人不知何时折了回来,运动鞋踩在他投在地面的影子上,阴影笼罩住他泛白的脸。白方泽的目光扫过他按在胃部的手,瞳孔微微收缩,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往反方向走去。
"去哪......"萧遥的喘息声被风扯碎。白方泽的掌心滚烫,攥着他的手腕像是焊在皮肤上,不容挣脱。路过岗哨时,执勤警员刚要开口,白方泽己经掏出自己的门禁卡,"滴"的一声,金属门应声而开。
食堂的热气混着粥香扑面而来时,萧遥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白方泽松开手,丢给他一副餐具,自己则走向打饭窗口。队伍里有人吹了声口哨,乔文端着餐盘路过时挤眉弄眼,却在触及白方泽冷冽的目光时瞬间噤声。
"吃流食。"白方泽将一碗小米粥推到他面前,煎蛋在餐盘里颤巍巍地晃着,"昨天的面白吃了?真不知道怎么毕业的?"萧遥捧着温热的碗,鼻尖突然发酸。他看见白方泽的餐盘里只有水煮蛋和蔬菜沙拉。
胃部的疼痛在热粥下肚后渐渐缓解,萧遥抬头时,正撞见白方泽用纸巾擦拭他不小心溅在桌面上的粥渍。男人的动作极轻,像是在处理案发现场的证物,纸巾折了三折,才轻轻按在污渍上。
"明天开始,晨跑前先吃半块能量棒。"白方泽起身时拿走他的餐盘,"体能差就补,别找借口。"萧遥望着他走向回收处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人运动服的后领上,沾着自己刚才蹭到的汗渍——在晨光里,那片痕迹像朵淡色的花,开在冷硬的藏蓝色上。
晨光斜斜地洒在萧遥汗湿的发梢,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几乎要触及前方白方泽挺拔的背影。胃部的隐痛还在隐隐作祟,但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却让他顾不上疼痛。"白sir,等等我。"他快步追上去,运动鞋与地面摩擦出细碎的声响,像是紧张的心跳。
白方泽停在食堂门前的梧桐树下,斑驳的树影在他冷硬的轮廓上摇晃。听到身后急切的脚步声,他缓缓转身,作战靴碾过地上的落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怎么?这么急着送死?"他挑眉打量着萧遥泛红的脸颊和急促的喘息,目光像手术刀般锐利。
萧遥被这首白的质问刺得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挺首了脊背。他咽下喉咙里的干涩,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个...今天我能去重案组报道了么?我……想……"尾音被风卷走,却在寂静中留下灼热的期待。
白方泽的目光扫过他单薄的肩膀,想起昨夜楼梯间那具摇摇欲坠的身躯。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在鼻腔里变得刺鼻,他扯松领口,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下来:"先把体能达标,现在的你连基本格斗都过不了关,等你什么时候打靶及格再说吧。"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萧遥头上,他瞬间僵在原地。期待的神色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噎住般的沉默。他垂眸盯着白方泽作战靴上的磨损痕迹,良久才轻声说:"我明白了,白sir。"转身时,晨跑后的疲惫突然席卷全身,脚步也变得格外沉重。
"萧遥。"白方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遥回头,看见男人逆光而立,剪影却意外柔和。"训练室三点开放。"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走进办公楼,金属门合拢的瞬间,将清晨的阳光切割成两半。萧遥望着那扇门,攥紧了拳头——掌心的冷汗里,藏着未说出口的决心。
晨光将警队办公楼的玻璃幕墙染成蜜糖色,萧遥倚着门口的梧桐树,运动服被汗水浸得深浅不一。他望着手中微微发颤的握力器,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加练,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小萧啊,怎么不进去啊?"姜淮端着保温杯从食堂方向走来,杯盖边缘还沾着几粒没冲净的枸杞。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扫过萧遥泛红的耳尖和泛白的指节。
萧遥慌忙藏起握力器,金属外壳在掌心留下冰冷的压痕。"姜sir,早,我……我想锻炼一会儿……"话音未落,胃部突然传来一阵抽痛,他下意识捂住腹部,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运动服下的肩胛骨在晨光中凸起尖锐的弧度。
姜淮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萧遥紧绷的肩膀,保温杯在掌心转了半圈,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白方泽带你去重案组了没有?"他的声音裹着晨雾,在警徽雕塑的阴影里荡出回音。
萧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胃部翻涌的绞痛让眼前的世界泛起白雾。他死死咬住后槽牙,舌尖尝到铁锈味,努力将颤抖的尾音压进喉咙:"还没,姜sir,白sir说要等我体能达标后再带我去。"作战靴碾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他趁机微微弯腰,试图将蜷起的脊背藏进阴影里。"我会尽快跟上进度的。"这句承诺混着压抑的喘息,像片脆弱的枯叶飘向半空。
姜淮看着萧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手指紧紧攥着保温杯的金属外壳,指节都泛出了青白。"这怎么能行呢!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惊飞了树梢的麻雀,"再说了我让你加入重案组是为了提供罪案心理侧写和法律援助的,锻炼什么体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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