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白方泽和萧遥在明处应付着汪明政的施压，乔文在暗处破解着加密邮箱，而他们能做的，就是把手里这些看似细碎的线索，尽快拼凑成能刺穿谎言的证据。
时间不多了，但他们谁也没敢停。
痕检室的灯光惨白刺眼，蒋瑞盯着光谱分析仪上的最终报告，指尖有些发颤。那枚黄铜碎屑的成分分析结果出来了——不仅是老式手枪的弹壳残留，更与市局档案室里记载的“199X年制式警用配枪”弹药成分完全吻合。
他猛地想起白方泽之前提过的事，转身从保险柜里翻出十八年前的旧卷宗，手指飞快地划过目录，在“证物遗失记录”那一页停住了。
“白敬堂，男，时任重案组组长，199X年10月遗失配枪一把，型号……”蒋瑞念着卷宗上的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正是这种用黄铜弹壳的老式手枪！”
卷宗上的记录很简略，只写着“执行任务时不慎遗失，给予内部记过处分”，没有说明具体遗失地点，也没有后续的寻回记录。
蒋瑞拿着那份成分报告，又对比了从窑厂找到的黄铜碎屑，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
这哪里是“不慎遗失”？
那枚在窑厂发现的、氧化了十八年的弹壳碎屑，分明就是白敬堂当年丢失的配枪留下的！
十八年前的窑厂，白敬堂的配枪开过火。或许是在追捕凶手时，或许是在保护什么人时……而这把枪，最后没能找回，成了他“遗失配枪”的污点。
蒋瑞终于明白，为什么徐世昌能踩着白敬堂往上爬，为什么白敬堂会在几年后“因病退休”。
这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抓住了白敬堂的“把柄”——一把遗失在案发现场的配枪，足以让一个前途光明的刑警队长，在关键时刻被死死按住。
“怪不得……”蒋瑞喃喃自语，心里又沉又堵，“怪不得白sir对这案子这么执着，怪不得他爸最后没能升职……”
他不敢再想下去，抓起证物袋和卷宗复印件就往技术科跑。现在不能打电话，不能回办公室，只能去找乔文——只有她的备用服务器还能安全传递消息。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他的脚步声急促地回响。蒋瑞攥紧了手里的东西，指节泛白。
这枚小小的黄铜碎屑，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十八年前那团迷雾的一角。
而雾后面藏着的，是白敬堂的委屈，是徐世昌的野心，或许还有那个被掩盖了太久的真相。
他必须尽快把消息送到白方泽手里。
哪怕前面有再多监视，再多阻碍。
信息中心仓库里堆满了淘汰的旧服务器，灰尘在从气窗钻进来的光柱里飞舞。乔文蹲在地上，嘴里叼着根快化完的草莓棒棒糖，双手在一堆乱麻似的网线里翻找，鼻尖沾了点灰也没察觉。
“找到了！”她眼睛一亮，拽出根缠着胶布的蓝色网线，用牙齿咬掉线头的绝缘皮，露出里面的铜芯，飞快地跟手里的转换器接在一起。胶布被她扯得滋滋响，在昏暗的光线下，侧脸的线条显得格外专注。
旁边的旧显示器屏幕闪了闪，终于亮起灰白的启动界面。乔文吐掉棒棒糖棍，抹了把嘴，指尖在蒙尘的键盘上敲得飞快：“乖，再坚持会儿，就差最后一步了……”
屏幕上的进度条卡在90%，突然弹出红色的错误代码。乔文的脸瞬间垮了，伸手拍了拍显示器：“别掉链子啊大哥，平时让你吃灰也就算了，关键时候得给力！”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检查代码，发现是防火墙的拦截机制比预想中更狡猾，伪装成了系统自带的安全程序。乔文冷笑一声，指尖在键盘上翻飞，调出一段自己写的破解脚本——这是她大学时参加黑客大赛的得意之作，专门用来对付这种“披着羊皮的狼”。
“嘀——”显示器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进度条猛地窜到100%，加密邮箱的登录界面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乔文差点跳起来，连忙捂住嘴，警惕地看了眼仓库门口，确认没人后，才压低声音欢呼了一声。她输入萧遥提供的初始密钥，指尖悬在“登录”键上，心跳得像打鼓。
这里面，会不会有他们苦苦寻找的真相？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乔文瞬间绷紧了神经，飞快地最小化界面，抓起旁边的抹布假装擦显示器：“谁啊？”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破晓专案组！》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蒋瑞探进头来，手里攥着个证物袋，脸色发白：“乔文，有急事，白队在吗？”
“没……他在应付汪局呢。”乔文松了口气，指了指屏幕，“刚登上邮箱，还没来得及看。你手里拿的什么？”
蒋瑞把证物袋递过去，声音压得极低：“黄铜碎屑，和白队他爸当年丢的配枪子弹吻合，窑厂和张萌萌外婆家都有……”
乔文的眼睛猛地瞪大，刚想说什么，显示器突然闪烁了一下，弹出一封未读邮件的预览窗口，发件人栏赫然写着——“白敬堂”。
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仓库里只有服务器轻微的嗡鸣，和他们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十八年前的秘密，好像终于要自己掀开一角了。
仓库门口的阴影里突然多出个人影，皮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出“笃”的一声轻响，惊得乔文手里的鼠标差点掉在地上。
“乔警官，蒋警官，你们在这儿做什么？”汪明政的秘书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眼神却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地上的网线和亮着的旧显示器，“汪局让我来问问，柳溪村的物证报告整理好了没有。”
乔文的大脑飞速运转，手指在键盘上看似随意地敲了两下，屏幕瞬间切换成蓝屏的系统错误界面。“嗨，李秘书啊。”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语气带着点抱怨，“这不嘛，技术科的服务器崩了，姜队让我来仓库找找旧设备救个急，不然下午的汇报材料都导不出来。”
蒋瑞也连忙把证物袋塞进白大褂口袋，拿起旁边的螺丝刀假装检查服务器：“我来给乔姐搭把手，痕检室的设备也有点老，看看能不能拆点零件回去凑活用。”
李秘书的目光在蓝屏界面上停了两秒，又扫过乔文沾着灰的鼻尖和蒋瑞手里的螺丝刀，笑容不变：“汪局催得紧，说柳溪村的案子既然结了，报告就得尽快归档，别拖到明天。”他往前走了两步，仓库里的霉味让他皱了皱眉，“你们忙完了赶紧回办公室，汪局说要亲自过目报告。”
“知道知道，马上就好。”乔文点头哈腰地应着，暗地里却用脚勾了勾蒋瑞的脚踝，示意他挡住显示器。
蒋瑞心领神会，故意侧身站在屏幕前，假装研究服务器型号：“这老古董怕是不行了，乔姐，要不咱还是回技术科想想办法？”
“也是，白折腾半天。”乔文关掉显示器，拔下网线往包里一塞，“李秘书，我们这就回去整理报告，保证半小时内送到汪局办公室。”
李秘书看着他们收拾东西的动作，没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就辛苦二位了。”说完，转身离开了仓库，皮鞋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两人首到听见仓库外的脚步声彻底走远，才同时松了口气，后背的汗瞬间把衣服浸透了。
“吓死我了。”蒋瑞摸着胸口，“他肯定看出不对劲了。”
“看出也不怕。”乔文重新打开显示器，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我刚才切蓝屏的时候，己经把邮箱内容自动备份到加密云盘了。他就算查这台旧机器，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她指着屏幕上重新出现的邮箱界面，发件人“白敬堂”的邮件还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像颗等待被拆开的定时炸弹。
“现在怎么办？”蒋瑞压低声音，“李秘书肯定在外面盯着，我们没法把消息送出去。”
乔文咬了咬牙，从包里摸出个小巧的U盘：“把你那黄铜碎屑的分析报告考给我，我趁送报告的机会，想办法塞给白队。至于这封邮件……”她飞快地记住邮箱地址和登录密钥，“等晚上没人了，我再来解密。”
仓库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显然李秘书还没走。乔文迅速关掉显示器，和蒋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
“走，送报告去。”乔文拎起包，率先往门口走，“顺便给白队报个信。”
阳光依旧从气窗照进来，灰尘在光柱里飞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只有他们知道，那封藏在旧邮箱里的秘密，己经在无形中，把所有人都卷进了更深的漩涡。
而这场较量，才刚刚到最关键的时刻。
从档案室出来时，走廊尽头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萧遥和白方泽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就见向阳蹲在档案柜前，正把一摞摞旧卷宗往纸箱里搬，背驼得像张弓，鬓角的白发在日光灯下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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