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屋顶被炸塌了一半，燃烧的木板和钢筋砸落下来，火星西溅。刚才的暗门位置被炸出一个大坑，保险箱的残骸扭曲地躺在火里，周围的麻袋和木箱都被点燃了，熊熊烈火吞噬着一切。
“白sir！”萧遥冲进火场，灼热的空气烫得他皮肤发疼。他在废墟里摸索，手指被烧红的钢筋烫出燎泡也浑然不觉。
突然，他摸到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萧遥的心猛地一跳，用力将压在上面的木板搬开——白方泽躺在那里，浑身是血，战术背心被炸开了一个口子，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但眼睛还睁着，手里死死攥着那个装着账本的防水袋。
“白方泽！”萧遥把他抱起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撑住！沈晴在外面！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白方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咳出一口血沫。他看着萧遥，眼神渐渐涣散，手里的防水袋却攥得更紧了。
“别睡！”萧遥用力掐着他的人中，背起他往仓库外跑，“你还没看我写的检讨呢！三千字！我写得可认真了！”
浓烟越来越大，坍塌的声音不断传来。萧遥背着白方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冲，后背被掉落的火星烫得生疼，但他不敢停。他能感觉到白方泽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的重量也越来越沉，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终于，他冲出了火场，沈晴的面包车就停在巷口，车灯亮着，像黑暗里的两盏希望之灯。
“快！开车！”萧遥把白方泽放在后座，自己也爬了进去，用手按着他不断流血的伤口。
沈晴一脚油门踩到底，面包车疯了似的冲出小巷，后视镜里，307仓库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一朵绝望而惨烈的花。
“他怎么样？”沈晴一边开车一边问，声音里带着哭腔。
“还有气。”萧遥的声音嘶哑，他摸出急救包里的止血带，死死勒住白方泽的手臂，“必须撑到医院。”
后座上，白方泽突然动了动，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看着萧遥手里的防水袋，嘴角扯出一个微弱的笑。
“证据……没丢……”
“没丢，都在呢。”萧遥哽咽着，“你别说话，保存体力。”
白方泽的眼睛又闭上了，呼吸却平稳了些。萧遥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京市的那个夜晚，白方泽说“不管那双手有多强，我们总能找到办法”。
是啊，他们找到了证据，找到了账本，找到了那张藏着罪恶的照片。就算仓库被炸毁，就算白方泽伤得很重，就算汪明政还在暗处狞笑，他们终究还是撕开了那层遮羞布。
面包车载着他们，在夜色里疾驰，车窗外的路灯连成一条模糊的光带。萧遥紧紧握着白方泽的手，那只手冰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汪明政背后的“先生”，1996年的人口走私网络，还有那些被篡改的记忆……还有太多的真相等着他们去揭开。
但他不怕了。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后座上，白方泽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萧遥低下头，看着怀里昏迷的人，又看了看那个被鲜血染红却完好无损的防水袋，突然觉得，这漫天的火光和鲜血，都只是黎明前的最后一场黑暗。
只要他们还在，只要证据还在，真相就总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面包车继续往前开，朝着市区的方向，朝着医院的方向，也朝着那个迟到了二十多年的正义，一路疾驰。
面包车刚停在医院急诊楼前，萧遥就跳下车去拉车门，手指因为用力而发颤。沈晴己经提前打了电话，急诊室的医护人员推着抢救床等在门口，看到浑身是血的白方泽，立刻围了上来。
“伤者左手臂粉碎性骨折，胸部有弹片划伤，失血过多，血压持续下降！”萧遥一边帮忙把白方泽抬上抢救床，一边语速飞快地报着伤情，声音因为急促的喘息而断断续续，“还有脑震荡，刚才爆炸时被气浪掀飞了……”
护士迅速剪开白方泽染血的战术服，露出狰狞的伤口——左臂的骨头刺破皮肤，伤口周围的血肉己经被烧焦，胸口的弹片伤口还在不断渗血，沾染的灰尘和血痂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破晓专案组！》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家属在外面等！”医生的声音冷静而专业，抢救床被飞快地推向抢救室，轮子在地面上发出“咕噜”的声响，像敲在萧遥的心上。
萧遥想跟上去，却被护士拦住了。他看着抢救床消失在走廊尽头，白方泽那只没受伤的手垂在床边，指尖还保持着攥紧的姿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
“他会没事的。”沈晴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声音带着安抚，“白队命硬，多少次危险都扛过来了，这次也一样。”
萧遥接过水，却没喝，只是盯着抢救室门上亮着的红灯，那抹红色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摸了摸怀里的防水袋，账本和照片被保护得很好，没有沾上一点火星，可这代价……是白方泽几乎半条命。
“账本怎么办？”沈晴低声问，“现在交给姜队吗？”
“等白方泽醒了再说。”萧遥的声音很沉，“汪明政的人说不定就在医院附近盯着，现在交出去太危险。”他把防水袋塞进贴身的衣服里，“我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你在这里守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沈晴点点头：“你小心点，我己经给姜队发了消息，他应该很快就到。”
萧遥没再说话，转身走出急诊楼。凌晨的医院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救护车鸣笛声。他绕到医院后面的停车场，找到一辆不起眼的共享单车，往市局的方向骑去——现在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反而是最安全的。
骑到半路，手机突然响了，是姜淮打来的。
“白方泽怎么样了？”姜淮的声音带着焦虑。
“还在抢救。”萧遥避开迎面开来的车灯，“账本在我手里，很安全。汪明政那边有动静吗？”
“他刚才在局里召开紧急会议，说码头仓库是‘意外火灾’，还问起你们俩的去向，我找借口搪塞过去了。”姜淮的声音压低了些，“我派了两个信得过的兄弟去医院守着，你别露面，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
“好。”萧遥挂了电话，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有姜淮在局里周旋，至少暂时不用担心汪明政会明目张胆地动手。
回到市局时，天己经蒙蒙亮了。萧遥翻墙进入大院，避开巡逻的保安，悄悄溜进重案组办公室。他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把防水袋藏在最底层的抽屉里，用一堆旧文件盖住，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破绽后，才松了口气。
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萧遥终于感觉到一阵脱力。膝盖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手心的燎泡破了，沾在衣服上又疼又痒。他想起抢救室里白方泽苍白的脸，想起仓库里冲天的火光，想起那个被炸毁的保险箱……心里像堵着一团乱麻。
桌上还放着那两张写好的检讨，白方泽的名字在晨光里格外清晰。萧遥拿起那张属于白方泽的检讨，指尖划过那些凌厉的字迹，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他一首以为白方泽是无所不能的，是永远不会倒下的。从第一次见面起，这个男人就像一座山，挡在所有人前面，把危险都揽在自己身上。可刚才在仓库里，看着他被气浪掀飞的瞬间，萧遥才突然意识到，白方泽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
“白sir，你可得醒过来啊。”萧遥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远方的白方泽说，“账本还没交给检察院，汪明政还没伏法，1996年的真相还没查清……你不能就这么倒下。”
窗外的天越来越亮，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办公室，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萧遥看着那片光亮，突然想起白方泽说过的话：“只要我们还在查，真相就总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远处的医院方向，隐约能看到救护车的影子。萧遥握紧了拳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在白方泽醒过来之前，他会替他守好这份证据，替他盯着汪明政，替他把这条还没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晴发来的消息：“抢救结束了，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但还在昏迷。”
萧遥看着那条消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他回复了一句“好，我知道了”，然后拿起桌上的警帽，戴在头上。
阳光越来越亮，照亮了办公室里的每一个角落。萧遥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很危险，但他己经准备好了。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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