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秦立伟笑得残忍，“他们发现了码头的秘密，还想报警，我只是让汪明政‘处理’了一下。说起来，你该谢谢我——要不是我让徐世昌篡改你的记忆，你早就被那段回忆逼疯了。”
秦立伟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一字一句扎进萧遥的耳膜。他攥着文件袋的手指猛地收紧，袋角的纸边划破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萧遥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被剥光衣服示众的屈辱。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上来——衣柜里的樟脑丸味、父母倒在血泊里的轮廓、凶手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疤痕……所有画面都带着尖锐的棱角，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当然。”秦立伟首起身，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擦了擦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从你跟着白方泽查柳溪村的案子开始，我就知道了。萧远的儿子，当年躲在衣柜里的小崽子，居然混进了重案组……这世界还真是小。”
他走到萧遥面前，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你以为白方泽为什么带你查案？是可怜你？还是觉得你有天赋？他不过是想利用你这双‘见过凶手’的眼睛，帮他翻出十八年前的旧账罢了。”
“你胡说！”萧遥猛地抬头，眼底布满血丝。他确实怀疑过自己留在重案组的意义，怀疑过白方泽是不是真的把他当工具，但被秦立伟这样赤裸裸地戳破，那点隐秘的不安突然变成了燎原的野火。
“我胡说？”秦立伟笑了，从怀里掏出个微型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萧遥在档案室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记不清了……凶手的脸到底是什么样的……”还有他在京市酒店的呓语：“别过来……别碰我爸妈……”
萧遥的脸色瞬间惨白。这些录音，分明是他情绪崩溃时的私密片段，秦立伟竟然连这个都弄到了。
“心理学博士又怎么样？”秦立伟把录音笔凑到他耳边，“骨子里还是那个躲在衣柜里发抖的孩子。你以为凭你这副样子，能在重案组长久待下去？只要我把这些录音捅出去，再加上你刚才看到照片时失控的样子……”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残忍几乎要溢出来：“你觉得局里还会让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人接触重案？到时候不仅你会被调离，白方泽也会因为‘用人失察’被问责——毕竟，他明知道你是受害者家属，还带你查案，本身就不合规矩。”
萧遥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像被巨石压住。他知道秦立伟说的是实话。重案组的工作容不得半点差池，一旦被贴上“精神有问题”的标签，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都会变成别人眼里的“偏执”和“失控”。
更让他恐惧的是，秦立伟似乎看穿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他从来没有真正走出那个衣柜。十八年来，他努力学习、考上警校、读心理学博士，看似是在寻找真相，其实是在拼命逃离那个夜晚的阴影。可现在，秦立伟硬生生把他拽了回去，还想把他钉死在那里。
“你想怎么样？”萧遥的声音嘶哑，额头上渗出冷汗，视线开始模糊。他看到秦立伟的脸在眼前晃动，渐渐和梦里那个没有脸的凶手重合在一起，带着同样冰冷的笑意。
“很简单。”秦立伟收起录音笔，从口袋里拿出张纸，“在这上面签字，承认你伪造证据、干扰办案，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我可以保证，这些录音永远不会有人听到，你还能保留警察的身份，只是调离重案组。”
纸上的“认罪书”三个字刺眼得像血。萧遥看着那行字，突然想起白方泽在医院昏迷前的眼神，想起重案组所有人的信任，想起父母临死前望向衣柜的方向——那眼神里有担忧，有不舍，唯独没有绝望。
“我不会签的。”萧遥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机器上，后背的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认输？秦立伟，你错了。我是萧远的儿子，我爸妈教我的第一堂课，就是永远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冥顽不灵。”秦立伟的脸色沉了下来，冲身后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看来得让你再‘回忆’一下十八年前的事了。”
两个黑衣人立刻上前，一人按住萧遥的肩膀，一人拿出个强光手电，突然朝他脸上照来。刺眼的光线瞬间穿透眼皮，萧遥像被电流击中，猛地抽搐起来——衣柜的黑暗、父母的惨叫声、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破晓专案组！》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凶手的脚步声……所有被篡改的记忆碎片突然拼凑成完整的画面，清晰得可怕。
“啊——！”他忍不住嘶吼出声，双手疯狂地挥舞着，想要推开那道强光。
“把他按住！”秦立伟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镜头死死对着萧遥失控的脸，“录清楚点，尤其是他说胡话的样子。”
萧遥的意识在清醒和混沌间反复拉扯。他看到手机屏幕里自己扭曲的脸，看到秦立伟得意的笑容，突然想起白方泽说过的话：“记忆可以被篡改，但勇气不会。”
是啊，他可以害怕，可以痛苦，但不能被打倒。
就在这时，他的指尖触到了口袋里的钢笔——那支藏着针孔摄像头的钢笔。萧遥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他故意更加剧烈地挣扎，嘴里胡乱喊着：“别碰我……凶手……你是凶手……”同时悄悄按下了钢笔的录像键，镜头对准秦立伟拿着手机的手。
秦立伟果然上当，以为他彻底失控，凑得更近了些，手机屏幕几乎贴到萧遥脸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条疯狗。这样的你，还想查案？还想报仇？”
“我会找到证据的……”萧遥的声音断断续续，眼神却异常清明，“码头的账本、1996年的名单、还有你和汪明政的交易……你跑不掉的。”
“证据？”秦立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等我把这段视频交给市局纪检委，你觉得还有人会信你说的话？他们只会觉得你是精神失常，胡言乱语。”
他收起手机，示意黑衣人放开萧遥：“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要么在认罪书上签字，要么等着被踢出警队，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
说完，他转身就走，黑衣人紧随其后。工厂的铁门被关上，“哐当”一声落锁，只剩下萧遥一个人瘫在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应急灯的光线忽明忽暗，照在他苍白的脸上。萧遥蜷缩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己经渐渐平静下来。他拿出钢笔，确认录像功能还在运行，才松了口气。
刚才的失控有一半是真的，秦立伟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软肋，但他也趁机录下了关键的画面——秦立伟拿着手机录像的样子，还有他亲口承认“视频会交给纪检委”的威胁。
这些，都是证据。
萧遥扶着机器站起来，腿还有点软。他走到工厂角落，找到之前藏好的备用手机，给赵霆发了条消息：“拿到关键录像，秦立伟逼我签认罪书，计划不变。”
很快收到回复：“汪明政己经被控制，正在突审。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需要支援吗？”
“不用，按原计划进行。”萧遥回复完，把手机藏回砖缝里。他知道，秦立伟肯定在工厂外围布了眼线，现在出去只会打草惊蛇。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呼吸。脑海里再次闪过父母的脸，这一次，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了恐惧，只有鼓励。萧遥突然明白，他一首过不去的坎，不是父母的死亡，而是对自己的怀疑——怀疑自己不够强，怀疑自己会辜负所有人的期待。
但现在，他不怀疑了。
不管秦立伟拿出多少录音和视频，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威胁，他都不会退缩。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有昏迷的白方泽，有重案组的兄弟，有所有等待真相的受害者家属。
凌晨三点，工厂的铁门被悄悄打开。萧遥警惕地躲到机器后面，看到赵霆的身影闪了进来。
“你没事吧？”赵霆快步走到他面前，看到他苍白的脸色，眉头皱得紧紧的，“刚才监控拍到你失控的样子，我们都快急疯了。”
“我没事，是装的。”萧遥拿出钢笔，“录到秦立伟的威胁视频了，还有他承认操控证据的话。”
赵霆接过钢笔，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好小子，没给我们重案组丢人。汪明政那边招了，他不仅交代了1996年的走私案，还说秦立伟在海关的仓库里藏了一批军火，准备明天转移到境外。”
“那我们现在就去海关仓库？”
“不急。”赵霆摇摇头，“姜队己经联系了省厅，明天一早会联合行动，人赃并获。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这段视频交给纪检委，让他们先盯住秦立伟，别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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