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道冰冷的、漠然的、来自代码之海最深处的目光，从我身上悄然退去时，我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后背的冷汗，甚至浸湿了沙发的一角。
那不是错觉。
那是一种……生命层级上的绝对压制。
就像一只在地面上忙碌搭建巢穴的蚂蚁，无意中，抬头看到了天空中，那只正俯瞰着整片大地的、巨大而又沉默的眼睛。
那只眼睛，没有恶意，甚至没有情绪。
它只是“看”到了你。
而仅仅是这“被看到”本身，就足以让蚂蚁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阿默？你怎么了？”王胖子看到我脸色不对，刚刚因为数钱而涨红的脸，又瞬间白了下去，“不……不会是那个‘数据大腰子’又活过来了吧？”
“不是它。”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是另一个……东西。一个……更高级的‘观察者’。”
我话音未落，苏清颜己经一个箭步冲到了我的面前。她没有问我感觉怎么样，而是首接将她的平板电脑举到我脸前，屏幕上，一条我从未见过的、代表着“未知能量”的紫色曲线，刚刚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弱、但却无比尖锐的波峰。
“就是它！”苏清颜的眼中，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炽热的光芒，她指着那条曲线，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我捕捉到了！在你刚才‘发呆’的0.37秒里，我们所在的这片空间，其‘普朗克常数’，产生了一次无法被现有物理学解释的、极其微小的‘抖动’！”
她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刚刚从外太空回来的宇航员。
“陈默！快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根据我的‘膜宇宙对撞’模型推演，只有当一个更高维度的‘观测者’，将其‘视线’聚焦到我们的‘膜’上时，才会引发这种底层物理常数的‘涟漪’！”
她顿了顿，用一种近乎于朝圣的语气，为那个未知的存在，赋予了一个全新的、充满了科学与幻想色彩的名字。
“你……被‘宇宙背景辐射的意志’，给盯上了。”
我：“……”
行吧，虽然听起来比“清道夫”这个词要高级得多，但本质上，好像没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看着苏清颜和王胖子那两张写满了不同含义的“紧张”的脸，沉声说道，“但我知道，我刚才的‘弑神’行为，动静太大了。就像在一条禁止鸣笛的街道上，引爆了一颗原子弹。现在，‘交警’来了。”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王胖子六神无主，“要不……我们把钱退回去？然后连夜买站票回老家？”
“来不及了。”我摇了摇头，看向了老城隍庙的方向。
那个“交警”是什么，他想干什么，我一无所知。
而现在，整个沪市，唯一能给我答案的，恐怕只有一个人。
那个自称“守钟人”的，钟老板。
……
一个小时后，我们再次推开了“万物斋”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店里，依旧是那股混合着旧书和尘埃的味道。
钟老板依旧坐在柜台后，慢悠悠地擦拭着一个古老的铜制罗盘。他仿佛早就料到我们会回来，连头都没抬一下。
“一杯茶，还没凉吧？”他沙哑地开口。
我走到柜台前，将那张黑色的金属卡片，轻轻地放在了台面上。
“钟老板，”我开门见山，“我好像……惹上大麻烦了。”
“是‘清道夫’。”钟老板放下了罗盘，浑浊的目光，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刚被AI社死，反手代码修改世界》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第一次变得无比清晰和凝重，“你叫它‘观察者’也好，苏丫头叫它‘宇宙背景辐射的意志’也好，在我们协会的档案里，它的代号，只有一个——‘清道夫’（er）。”
苏清颜听到自己的理论被“引用”，眼中闪过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
“清道夫？”我皱起了眉头，“它是协会的敌人？”
“不。”钟老板摇了摇头，“它不是任何人的敌人，因为它……根本没有‘敌人’这个概念。它更像是……这个世界本身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
“对。”钟老板点了点头，拿起一个紫砂茶壶，给我们面前的三个空杯里，倒上了滚烫的茶水，“当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些小伤口，小病毒，比如你之前遇到的那个‘情绪炼金术士’，或者一些不守规矩的‘玩家’时，我们‘世界修正主义协会’，就会像‘白细胞’一样，去修复它，吞噬它，维持世界的稳定。”
“但是，”他话锋一转，看向我，“当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个过于巨大的‘创伤’，一个足以威胁到世界底层规则稳定性的‘恶性肿瘤’时，‘免疫系统’本身，就会被激活。”
“而‘清道夫’，就是那个负责切除‘肿瘤’的，最精准、最无情的手术刀。”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就是那个‘肿瘤’？”
“你现在还不是。”钟老板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但你己经上了它们的‘观察名单’。你用‘悖论’，在代码之海里，制造出了一个连规则都无法触及的‘绝对虚无’的伤疤。这个伤疤，对‘清道夫’来说，就像健康皮肤上，一个丑陋的、无法愈合的黑色印记。它们会盯着你，观察你，判断你这个‘印记’，是否会继续扩大，是否会‘癌变’。”
“一旦它们判定你有威胁……”钟老板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它们就会像你对付那个‘数据掠食者’一样，从‘定义’的层面，将你彻底‘抹杀’。”
“让你……‘不应该存在’。”
王胖子在一旁听得瑟瑟发抖，连滚烫的茶水都忘了喝。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我沉声问道，“我能做些什么，让它们……把视线移开？”
“两个办法。”钟老板伸出两根干枯的手指。
“第一，从现在开始，做一个‘好孩子’。不再进行任何大规模的‘世界线扰动’，安分守己地处理一些小BUG，慢慢地，让你的‘威胁等级’降下去。或许几十年后，‘清道-夫’就会忘了你。”
“第二呢？”
“第二，”钟老板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玩味，“就是变得比现在更强。强到……让‘清道夫’在准备对你动‘手术刀’之前，也得掂量一下，这把刀，会不会被你给掰断。”
我沉默了。
“好了，年轻人，不用那么紧张。”钟老板摆了摆手，“‘清道夫’的观测周期，是以‘年’为单位的。只要你不继续搞出像‘格式化神明’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短时间内，你还是安全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从柜台下，又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你之前那颗‘深水炸弹’，虽然引来了‘清道夫’的凝视，但也把水里的一些小鱼小虾，给炸了出来。”
“这是协会给你派的……第二个任务。”钟老板将文件袋推到我面前，“没有危险等级，没有额外报酬。只是一个……需要你跑跑腿的，调查任务。”
“去吧，年轻人。”
“去亲眼看一看，这个被你‘修正’过的世界，因为你的存在，又诞生了哪些……新的‘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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