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在密闭的书房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俞小宁下意识地闭上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景象让她浑身冰凉——林妙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颗子弹，鲜血正从伤口汩汩涌出，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
“林妙！”俞小宁惊呼着扑过去，跪在她身边，双手颤抖着按住她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血。
“为什么……”季沉站在原地，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林妙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嘴角不断有血沫涌出。“因为……我欠你母亲的……”她的声音很轻，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当年……是我告诉季云峰……她要带着证据离开的……”
季沉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是你？”
林妙点点头，眼泪混合着血水流下来：“我那时候太小，不懂事……季云峰说，只要我告诉他你母亲的行踪，他就会让我过上好日子……我没想到……他会害死她……”她抓住俞小宁的手，用力将一个东西塞进她的掌心，“这个……给你……”
俞小宁摊开手，借着窗外的雷光看清了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张泛黄的出生证明，上面的名字是“林妙”，而母亲一栏的签名，赫然是季沉母亲的名字。
“我是……你母亲……亲手接生的……”林妙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声音断断续续，“我是她……藏在外面的私生女……她当年……是想带着我一起走的……”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开。季沉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从未想过，这个一首像影子一样跟在他们身边的女孩，竟然和自己有着这样深的联系。
“为什么……不早说……”季沉的声音哽咽着，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说了……又能怎么样呢……”林妙的眼睛开始涣散，却依然努力地看着季沉，“我欠你们的……现在……还清了……”她的手无力地垂落，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林妙！”俞小宁失声痛哭，紧紧地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
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季云峰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他转身想走，却被季沉一把抓住。
“你不能走！”季沉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你害死了我母亲，害死了林妙，你还想去哪里？！”
季云峰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在他后退的过程中，口袋里的一个东西掉了出来，“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季沉下意识地弯腰捡起，那是一张老照片。照片己经泛黄，边角也有些磨损，但上面的影像依然清晰——年轻的季母穿着病号服，被铁链锁在精神病院的床上，眼神空洞而绝望。
照片的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一行字：“实验体47号存活，销毁其余。”
“实验体47号……”季沉喃喃自语，突然明白了什么，“我就是实验体47号，对不对？”他抬起头，看着季云峰，眼神里充满了彻骨的寒意，“你把我母亲关在精神病院，逼她看着你用我做实验，是不是？”
季云峰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警笛声越来越近，己经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喊话声。季沉看着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地上林妙的尸体，再看看眼前这个冷漠的父亲，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这场游戏，该结束了。”他捡起地上的枪，重新对准季云峰，“这一次，我不会再犹豫了。”
季太太突然尖叫着扑过来：“不要！他是你父亲！”
季沉没有理会她，手指缓缓扣紧了扳机。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猛地撞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手里的枪对准了房间里的所有人。“不许动！都把枪放下！”
季沉看着冲进来的警察，又看了看季云峰，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指，将枪扔在地上。
警灯的红蓝光芒在房间里交替闪烁，映照着每个人脸上复杂的表情。季云峰被警察带走时，经过季沉身边，突然停下脚步，低声说：“沉儿，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吗？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季沉没有理他，只是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林妙冰冷的脸颊。俞小宁走到他身边，将那张出生证明递给他：“她是想保护你。”
季沉接过出生证明，紧紧地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抬起头，看着窗外渐渐放亮的天空，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坚定。
是啊，这场博弈或许才刚刚开始，但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逃避了。为了母亲，为了林妙，为了俞小宁，也为了自己，他必须走下去，走到这场悲剧的终点。
警笛声渐渐远去，书房里只剩下他和俞小宁，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阳光透过雨过天晴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一个新的开始，又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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