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九点零三分，季氏集团总部大厦的旋转门第三次将俞小宁送进这座玻璃幕墙的森林。空气中弥漫着香氛系统释放的白茶香气，前台小姐的微笑标准得像用圆规画出来的，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仿佛三天前那场惊心动魄的董事会从未发生过。
投资分析部的大开间里，键盘敲击声己经恢复了往日的密集。俞小宁的工位被重新装修过，隔板加高了十五公分，桌面换成了更耐磨的实木材质，连电脑都换成了最新款的 MacBook Pro。张总监昨天在晨会上宣布了她的晋升——从分析师首接跳级为高级分析师，负责东南亚新能源项目的风险评估组，这在季氏的历史上堪称破格。
同事们的祝贺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周泽送了她一盆多肉植物，说"新官上任，添点生气"，林妙则在茶水间偶遇时，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恭喜啊，俞高工"，指甲上的裸粉色甲油换成了更张扬的正红。
但这一切都像蒙在玻璃上的水雾，看着清晰，实则隔着一层距离。俞小宁的目光频频瞟向电梯间的方向，88层的指示灯亮了又暗，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听说季总把自己关在公寓里，谁也不见。"周泽端着咖啡杯，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椅子滑轮在地毯上留下轻微的痕迹。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口卷得一丝不苟，"陈助理昨天去送文件，说门都没让进，只从门缝里递出来一张签好字的报表。"
俞小宁正在整理的东南亚光伏政策文件突然滑落在地，纸张散落一地，像一群白色的蝴蝶。"董事会联系不上他吗？"她弯腰捡文件时，声音有些发紧。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首席的猎物》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联系上了又能怎样？"周泽的声音压得更低，目光扫过总监办公室的方向，"老季总主动去检察院配合调查的事，让季氏的股价逆势涨了三个点，董事会现在忙着庆祝'危机公关胜利'，谁真的关心季总心里的坎？"
俞小宁的指尖捏着文件边缘，微微泛白。她知道季沉需要时间——短短七十二小时里，他得知了母亲的刹车失灵是谋杀，父亲的沉默是扭曲的保护，曾经深爱过的女孩因揭露真相而被灭口，而自己追查三年的"仇人"，竟然是策划了一切的父亲。这种连环冲击，足以让任何坚硬的人碎裂。
下午五点半，夕阳的金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俞小宁关掉电脑，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包。她没有回锦绣花园，而是拦了辆出租车，报出了季沉那处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公寓地址——那是她上次送文件时偶然记住的。
公寓楼下的保安亭里，穿藏青色制服的男人认出了她，没有打电话核实就首接放行。"季先生三天没出门了，"老人按下闸机开关时，低声说，"俞小姐劝劝他吧，年轻人再难，日子也得过不是？"
电梯上升的数字从1跳到28，镜面墙壁映出俞小宁的脸。她穿着一身米白色西装套裙，是用这次晋升的奖金买的，却在电梯逼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僵硬。该说什么？是劝他"节哀顺变"，还是告诉他"公司需要你"？这些话都像钝刀子，割不开他心里的结。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走廊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照亮了厚重的防火门。俞小宁站在门牌号为2801的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迟迟没有落下。门内隐约传来玻璃杯碰撞的轻响，像某种破碎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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