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的条件像颗手榴弹在会议室炸开，红木长桌旁的窃窃私语如蜂群嗡鸣。
"泰国清迈项目是禁忌啊..."
"听说当年死了七个工人，尸骨都没找全..."
"季总这是在逼梁氏鱼死网破..."
季云峰的手指开始在桌面轻叩，节奏稳定如节拍器——这是他极度愤怒时的表现。俞小宁的"季沉行为手册"第63条写着："当季董敲击桌面时，季沉的反抗成功率会下降37%"。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皮质笔记本上己留下西个月牙形凹痕。
"阿沉，"季云峰的声音突然转柔，像暴雨前的诡异宁静，"你母亲去世前最担心你太冲动。当年若不是你非要查她的车祸..."
"够了！"季沉猛地站起，椅子腿与地板摩擦的锐响刺破寂静，"我母亲的事，永远不是禁忌！"
梁安琪立刻挽住季云峰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伯父您别气，季沉只是一时想不开。他会明白联姻对季氏多重要，尤其是在某些人泄露机密之后。"
话音未落，财务总监徐江突然站起，手里的文件在颤抖。这位跟着季云峰三十年的老臣，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季董，各位董事，我有证据证明，风控部俞小宁泄露了科林机械的核心数据！"
所有目光瞬间如探照灯聚焦在俞小宁身上，她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徐江是当年封存季沉母亲车祸报告的人，上周他还在茶水间"不小心"碰掉她的咖啡，借机接触了她的电脑。
"这是俞小宁的邮箱记录，"徐江将文件推到桌心，最上面是邮件截图，"上周她向匿名邮箱发送了科林机械的客户名单，IP地址属于赵氏集团——梁家的死对头。"
俞小宁看着截图上的日期，那是她在温泉民宿的日子。她刚要反驳，就发现徐江的文件袋上有块咖啡渍——与她上周洒的那杯一模一样。
"徐总监忘了，"季沉的声音冷得像冰，"上周俞分析师在陪我考察科林机械，民宿王婶可以作证。倒是你，昨天下午五点到七点一首在她工位徘徊，监控应该拍得很清楚。"
徐江的文件散落一地，其中一页飘到俞小宁脚边——那是科林机械的资金流向表，某个数字被褪色墨水涂改过，笔迹与她在温泉民宿发现的账目疑点如出一辙。
"够了！"季云峰猛地拍桌，红木桌面震出细纹，"不管怎样，俞小宁必须离开总部！"
"我同意。"季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看着俞小宁的眼睛，那里像结了层冰，"调她去新加坡分部，任风控副总监，即刻生效。"
俞小宁的心像被铁钳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她望着季沉紧抿的唇，那道唇线曾在温泉民宿吻过她的额头。透过落地窗的反光，她看见他用流血的手掌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像个迷路的孩子。
"既然季总都这么说，"梁安琪笑得花枝乱颤，"我没意见。但新加坡的报告必须抄送我一份。"
季沉拿起染血的钢笔，在调令上签名时，笔尖划破纸张的声响格外刺耳。"散会。"
董事们鱼贯而出，俞小宁收拾文件时，指尖不慎触到季沉的血迹，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温泉民宿里，他为她涂抹烫伤药膏时的温柔。
"季总，"她的声音低如耳语，"你真要我走？"
季沉推给她一本新加坡分部员工手册，封面印着滨海湾金沙酒店的轮廓。"那里的风控体系很完善，"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对你是种锻炼。"
俞小宁盯着手册第17页的标注——那是她上次汇报时建议修改的条款，此刻被季沉用红笔圈出，旁边写着极小的"安全"二字。她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杯碎裂的脆响，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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