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藏在圣淘沙岛的废弃灯塔里，旋转楼梯的扶手上还留着孩童的刻痕。俞小宁坐在监控屏幕前，看着季沉被关在祖宅的玻璃室里——那是季沉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地方，西周都是防弹玻璃，能看见庭院里的白色山茶花。
此刻玻璃室里没有阳光，只有惨白的灯光照着季沉苍白的脸。他被绑在椅子上，额头抵着膝盖，高领毛衣被血浸透，露出的锁骨处有明显的电击痕迹。梁世贤拿着文件夹站在他面前，骷髅头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说不说？”梁世贤用文件夹拍打季沉的脸，“稀土矿的运输路线，还有你母亲车祸的真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份刹车油管的采购单。”
季沉抬起头，嘴角淌着血：“你爷爷当年签字的单子，想让我交出来？”他笑起来，牵动伤口疼得皱眉，“梁安琪没告诉你？她父亲就是撞死我母亲的司机，穿着你爷爷的制服。”
监控画面突然被切换，俞小宁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试图重新接入。屏幕闪烁的间隙，她看到季沉被按在地上，电击器的蓝色电流在他身上炸开，像极了温泉民宿那个雷雨夜的闪电。
“别碰他！”她对着麦克风大喊，声音嘶哑。通讯器里传来安保队长的劝阻：“俞小姐，我们的人还没到位，不能冲动。”
俞小宁没有理会，她调出梁家内网的备用通道——这是林妙偷偷给她的权限，说“必要时能救季沉一命”。内网的加密文件夹里，赫然躺着季沉近三年的转账记录：每笔8.8万新元的汇款后，都跟着一笔给澳门赌场的还款，付款人姓名是“J先生”，签名与季沉在温泉民宿的便签如出一辙。
更让她心惊的是附言：“替俞建国偿还高利贷，与俞小宁无关。”原来父亲后来又欠下的赌债，全是季沉在默默偿还，他怕她有心理负担，故意用“债务清算”做掩饰。
“很感动？”梁世贤的声音突然从扬声器传出，带着恶意的笑，“可惜他活不过今天。”玻璃室的灯光突然亮起，梁安琪推着个轮椅走进来，上面坐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是俞小宁的父亲，眼神浑浊，嘴角挂着口水。
“小宁……救我……”父亲含糊不清地喊着，手腕上的淤青触目惊心。
“看到了吗？”梁安琪抚摸着父亲的头发，像在把玩一件玩偶，“你父亲说，只要你交出数据，他就去自首，承认当年酒驾撞人。”她凑近季沉的耳边，“多好的交易，用你的命换她父亲的清白。”
季沉猛地抬头，眼神里的绝望像针一样扎进俞小宁的心脏。她抓起桌上的硬盘，转身冲向安全屋的出口：“我去见他们。”
“俞小姐！”安保队长拦住她，“这是陷阱，玻璃室的防爆玻璃里藏着炸药！”
俞小宁推开他的手，掌心的硬盘硌得生疼：“我知道。”她摸出藏在衣领里的微型摄像头，“但我必须去，季沉把所有证据都存在我这里，只有我能激活。”
玻璃室的门在她身后关上时，俞小宁闻到了炸药的苦味。梁世贤伸手去抢她手里的硬盘，争执间，引爆器被撞落在地。俞小宁下意识地扑向硬盘，身后的防爆玻璃突然爆裂，锋利的碎片像雨点般砸来——她感觉腹部一阵剧痛，温热的血浸透了衬衫，像朵盛开的红玫瑰。
“小宁！”季沉的喊声撕心裂肺。他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扑过来抱住她倒下的身体，手指颤抖地按住她的伤口，“撑住……我带你去医院……”
俞小宁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水，突然笑了。她抬起手，擦掉他嘴角的血迹：“原来……你也会哭啊……”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看见季沉脖颈处的注射器痕迹，想起他说的“8.8万是罚”——他罚自己用一生来守护，却从不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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