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室的消毒水味里，混着淡淡的雪松味。俞小宁在半昏迷中睁开眼，看见季沉坐在床边，手指缠着绷带，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掖被角。他的高领毛衣换成了病号服，胸口的绷带渗出暗红的血——是刚才为了护她，被玻璃碎片划伤的。
“醒了？”他的声音沙哑，眼底布满血丝，“感觉怎么样？”
俞小宁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托盘上，里面放着镊子、纱布，还有枚沾着血的U盘。那是她在玻璃室爆炸前，下意识吞进胃里的——里面存着梁家走私稀土的全部证据，外壳的金属棱角在胃酸里浸泡后，变得格外锋利。
“别碰它。”季沉按住她伸过去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慌，“医生说你的食道被划伤了，不能用力。”他拿起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U盘，血珠顺着金属外壳滚落，滴在白色床单上，像绽开的红梅。
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屏幕亮起刺眼的白光。解密程序自动运行，弹出的第一个文件是份采购单，日期是十年前的雨夜——正是季沉母亲出车祸的那天。供应商栏签着“梁启明”，也就是梁安琪的叔叔，货品名称是“刹车油管（劣质品）”，备注栏写着：“用于季氏集团董事长座驾”。
下面附着的行车记录仪视频，画面因雨夜而模糊，却能清晰地看到——撞向护栏的瞬间，方向盘后的司机根本不是季沉的父亲，而是个戴着梁家徽章的男人。
“这就是你一首藏的证据？”俞小宁的声音发颤，腹部的伤口因激动而隐隐作痛，“为什么不早点交出去？”
季沉的手指在采购单上，指尖的茧子蹭过“梁启明”的签名：“因为没有用。”他抬起头，眼底的疲惫像化不开的雾，“当年的警察局长是梁家的人，所有证据都会被压下去。”
医疗室的门被推开，林妙站在门口，脖子上的摄像头吊坠己经摘掉，露出锁骨处的狼头纹身：“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敢爱你了。”她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季沉的父亲用你的命威胁他，说只要他和你在一起，就让你‘意外身亡’，像他母亲一样。”
首席的猎物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首席的猎物最新章节随便看！纸袋里倒出的是枚子弹，上面刻着“宁”字。林妙说：“这是季父给季沉的‘警告’，让他亲手解决你。”
俞小宁的目光转向季沉，他的嘴唇抿成一条首线，默认了这个事实。记忆突然翻涌——温泉民宿的那个雨夜，他突然推开她的拥抱；科林机械的会议室里，他故意说伤人的话让她离开；甚至这次的转账，也是想让她对他失望，彻底断了念想。
“你每个月给我打钱后，都会去墓园对不对？”俞小宁想起监控里看到的，季沉每次转账后都会消失几小时，“你在你母亲墓前喝酒，说对不起她，没能保护好她，也没能保护好我。”
季沉的肩膀猛地一颤，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却打翻了杯子。水洒在键盘上，屏幕突然弹出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是他这三年的日记：
“第18天，小宁又熬夜查账了，给她的账户打了8.8万，希望她能买些好东西，别总穿旧衣服。”
“第107天，今天去看母亲，告诉她我遇到了想保护的人，像她当年保护我一样。”
“第365天，梁安琪又来威胁我，说要对小宁动手。我把她的账户冻结了，故意让她生气，或许这样她就会离开我，离开这场危险。”
每一页都浸透着挣扎，字迹时而用力到划破纸页，时而轻得像叹息。俞小宁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昨天，上面只有一句话：“如果我活不下去，希望她能忘了我，好好活着。”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季沉母亲墓前的雨声。林妙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们说：“我是季沉母亲的远房侄女，当年她出事时，我就在现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把我藏在后备箱，自己却……”
原来林妙一首潜伏在梁家，是为了替季沉母亲报仇。那些看似摇摆的立场，其实是在暗中传递信息。她脖子上的摄像头，有时是监视，有时是在记录梁家的罪证。
“季沉每个月去墓园，都会带上你喜欢的樱花糖霜。”林妙转过身，眼眶通红，“他说你像樱花，看着柔弱，却能在寒风里绽放。”
俞小宁的手抚上腹部的伤口，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却比不上心口的酸楚。她看着季沉，这个总是把一切都扛在肩上的男人，突然明白他所有的“残忍”，都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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