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应急灯在断电三分钟后自动亮起，惨白的光线像手术刀般剖开黑暗，照亮满地狼藉。俞小宁扶着季沉靠在保险柜上，他后背的伤口渗出血迹，染红了深色西装，呼吸时胸腔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哮喘的老毛病在刚才的混战中被彻底引发，他的指尖死死掐着掌心，试图用疼痛压制喉咙里的痒意。
“还能走吗？”俞小宁的声音发颤，她捡起地上的铁棍充当武器，目光警惕地盯着楼梯口。季父的保镖们正摸索着找手电筒，皮鞋踩在碎玻璃上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季沉点了点头，却在起身时踉跄了一下。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个银色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塞进嘴里，吞咽的动作牵扯到胸口的旧伤，疼得他额头渗出冷汗：“密道在……壁炉后面。”
密道的入口藏在地下室角落的假壁炉后，石板上刻着季母的名字缩写“N.A.”。俞小宁按动字母中间的凹陷处，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里面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像季母墓前新翻的土壤。
“你先走。”季沉推了她一把，声音因喘息而断断续续，“我……我断后。”
“这是……我母亲藏的。”季沉的指尖抚过火漆印，上面还留着清晰的指纹，是季母的，“她一定早就知道会出事。”
纸袋里装着三叠文件。最上面的是季父的银行流水，每笔大额支出都指向同一个离岸账户，收款人姓名被涂掉了，但转账附言里反复出现“封口费”三个字。中间是份医院的诊断报告，季母在车祸前一周被确诊为早期胃癌，治疗方案的签名处，医生的备注写着“患者拒绝手术，要求保守治疗”。
最下面的是本通讯录，纸张边缘己经磨卷，其中一页用红笔圈着个号码，旁边写着“云峰助理”。
“她知道自己病了，”俞小宁的声音发颤，“所以才拒绝手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查清真相。”她想起录像带里季母平静的语气，想起录音笔里那句“妈妈可能回不去了”，原来那不是恐惧，是早就做好的准备。
季沉的哮喘突然加重，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诊断报告上，晕开一朵小小的红花。俞小宁慌忙给他拍背，却在他衬衫的褶皱里摸到个硬硬的东西——是那个从保险柜里抢出来的微型录音笔，刚才混乱中一首被他攥在手里。
“再听听……那段录音。”季沉的声音微弱，像风中残烛。
俞小宁按下播放键，季母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暴雨的杂音。这次她没有急着关掉，而是放大了背景音里的细微声响——除了撞击声和玻璃破碎声，还有个模糊的引擎声，断断续续的，像某种特定的信号。
“这是……摩斯密码。”季沉的眼睛突然亮了，他强忍着咳嗽，在手机上调出解码软件，“我母亲是机械工程出身，她一定用引擎声藏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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