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蜷缩在废弃仓库的角落，生锈的铁架在月光下投下蛛网般的阴影。衬裙被划破了长长的口子，露出的膝盖渗着血珠，混着地上的灰尘结成暗红的痂。她把录音笔紧紧按在胸口，冰凉的金属贴着滚烫的皮肤，像林泽残留的最后一丝温度。
仓库外传来野猫的尖叫，惊得她猛地抬头。傅斯年的车应该还在夜市附近盘旋，但她不敢掉以轻心——那个男人的偏执，从来都带着穷追不舍的疯狂。她从口袋里摸出白天藏在捧花里的玻璃碎片，锋利的边缘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武器。
手机在衬裙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光刺破黑暗。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本地。苏晚的心跳骤然加速，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会是顾衍吗？还是傅斯年的圈套？
铃声响到第三遍时，她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压得极低：“喂？”
“苏小姐，别来无恙。”顾衍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像在谈论天气，“听说你刚从婚礼上私奔了？傅斯年的脸色，想必很难看吧。”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玻璃碎片硌得掌心生疼：“录音笔在我手上。”
“我知道。”顾衍轻笑一声，背景里传来酒杯碰撞的脆响，“否则你以为，那支笔怎么会凭空出现在白玫瑰里？”
果然是他。苏晚的后背泛起一阵寒意。这个男人像盘踞在暗处的蛇，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露出獠牙。“你想做什么？”
“做笔交易。”顾衍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诱惑的磁性，“我帮你把录音笔里的内容公之于众，毁掉傅斯年和整个傅家。作为交换，你把傅斯年转移海外资产的账户信息给我。”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她就知道，顾衍从来不是什么救世主。“我没有那些信息。”
“你有。”顾衍的语气笃定，“傅斯年那么爱你，总会在你面前露出些破绽，不是吗？比如他书房里那本上锁的黑皮笔记本，或者他睡前念叨的那串数字密码。”
苏晚的呼吸猛地一滞。他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顾衍在傅斯年身边也安插了眼线？
“考虑清楚。”顾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傅斯年的人己经查到仓库的位置了，你还有十分钟。”
电话被匆匆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苏晚猛地抬头，果然听到仓库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像催命的鼓点。她踉跄着站起身，拖着受伤的腿往仓库深处跑，那里堆着半人高的木箱，或许能藏住。
身后的铁门被猛地踹开，傅斯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眼底的猩红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晚晚，别躲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知道你在这里。”
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晚的心脏上。她屏住呼吸，蜷缩在木箱后面，透过缝隙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他穿着那件被她扯掉纽扣的西装，领口敞开着，露出锁骨上被她抓伤的红痕，像盛开的荆棘。
“你以为跑掉就有用吗？”傅斯年的声音突然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回来。就像现在这样。”
他猛地踹向旁边的木箱，木板碎裂的巨响吓得苏晚浑身一颤。她握紧玻璃碎片，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如果被他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傅斯年的脚步声又近了些，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味。“我知道录音笔在你身上。”他的声音突然放软，带着一丝哀求，“晚晚，把它给我，我们回家好不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家？苏晚在心里冷笑。回那个镶着金边的牢笼，继续做他掌中的金丝雀？
她悄悄挪动身体，想换个更隐蔽的位置，脚下却踢到了一根铁管，发出刺耳的声响。傅斯年的脚步声瞬间停住。
“找到了。”
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苏晚猛地举起玻璃碎片刺过去，却被他轻松抓住手腕。男人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为什么要逼我？”傅斯年的眼底翻涌着痛苦和疯狂，“我只想和你好好的，为什么你总是要想着逃跑，想着毁掉我？”
他另一只手猛地探向她的胸口，苏晚挣扎着躲闪，录音笔却还是被他搜了出来。傅斯年捏着那支小小的黑色录音笔，指节泛白，像捏着什么洪水猛兽。
“就是这个？”他的声音发颤，“林泽用这个骗你，说能给你自由？”
苏晚看着他眼中的恐慌，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诡异：“骗我？傅斯年，这里面是你母亲死亡的真相，是你傅家的罪证！你怕了？”
傅斯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死死盯着录音笔，像在看一个会随时爆炸的炸弹。“不准听！”他突然低吼一声，举起录音笔就要往地上砸。
“住手！”苏晚急得去抢，却被他推倒在地。膝盖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傅斯年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举着录音笔的手顿住了。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更深的偏执覆盖。“晚晚，别逼我。”他蹲下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把它给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回家，继续我们的婚礼，好不好？”
苏晚看着他眼中的疯狂，突然觉得无比疲惫。这个男人永远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以为只要毁掉证据，就能掩盖所有的罪恶。
“你母亲的录音，你不想听听吗？”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她在里面说，她很爱你。”
傅斯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捏着录音笔的手指明显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你说什么？”
“我说，你母亲的声音在里面。”苏晚慢慢站起身，忍着膝盖的剧痛，他把我锁在金丝笼，说这是独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他把我锁在金丝笼，说这是独宠最新章节随便看！首视他的眼睛，“她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是傅家的人逼她的。”
这是她刚才在逃跑的路上突然想到的——傅斯年对他母亲的执念，或许是唯一能牵制他的东西。
傅斯年的脸色变幻不定，眼底的疯狂渐渐被犹豫取代。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录音笔，像在看一个烫手的山芋。“你没骗我？”
“信不信由你。”苏晚摊开手，掌心的玻璃碎片己经被汗水浸湿，“但如果你砸了它，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了。”
仓库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织。傅斯年盯着录音笔看了很久，久到苏晚以为他不会相信的时候，他突然按下了播放键。
滋滋的电流声响起，像春蚕啃食桑叶。苏晚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录音笔里到底有没有傅斯年母亲的声音，刚才的话只是情急之下的谎言。
突然，一个温柔的女声透过电流传来，带着老式录音机特有的杂音，却清晰得足以让傅斯年浑身一震。
“斯年，妈妈对不起你……”
傅斯年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捏着录音笔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
苏晚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林泽的录音笔里，竟然真的有傅斯年母亲的声音。
“他们说我疯了，把我关起来……可妈妈没疯，妈妈只是想带你走啊……”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声响，“傅家的人都是魔鬼，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斯年，快跑……”
录音突然中断，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傅斯年却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眼睛死死盯着录音笔，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他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砸在布满灰尘的地上。
这个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这个将她囚禁、折磨，偏执到疯狂的男人，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哭得泣不成声。
苏晚看着他脆弱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种莫名的悲凉。原来这个男人所有的疯狂和偏执，都源于这样一段被囚禁、被抛弃的过去。
“她没有走……”傅斯年突然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她是被他们关起来的……他们骗了我……”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而疯狂，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我要杀了他们！”他低吼着，转身就要往外冲。
苏晚下意识地拉住他。“你现在去，只会自投罗网。”
傅斯年猛地回头，眼底的疯狂还未褪去，却多了一丝依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晚晚……”
“录音笔里的内容，我们可以交给警察。”苏晚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让法律来制裁他们。”
傅斯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被偏执覆盖。“不行！”他低吼道，“他们是我的家人，只能由我来处置！”
他的反应在苏晚的意料之中。这个男人早己习惯了用暴力解决问题，又怎么可能相信法律？
“那你想怎么样？”苏晚松开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像你母亲说的那样，毁掉一切？包括你自己？”
傅斯年的动作僵住了。他看着苏晚，眼神复杂，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我……”
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停在了门口。苏晚的心猛地一沉——是顾衍报的警？还是傅家的人？
傅斯年也听到了警笛声，他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将录音笔塞进苏晚手里。“你快走！”他低吼道，“别管我！”
苏晚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偏执到想把她永远锁在身边的男人，竟然会让她走。
“他们是冲我来的。”傅斯年的声音急促，眼神却异常坚定，“拿着录音笔，去找证据。晚晚，替我……也替我妈妈，讨回公道。”
他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他泪水的咸味和绝望的气息，却没有了以往的掠夺和占有，只有小心翼翼的珍视，像在做最后的告别。
苏晚的身体僵硬着，没有反抗。她能感觉到他的颤抖，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雪松味中夹杂的血腥味——那是他刚才在寻找她时，不小心被铁丝划伤的。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晚晚，对不起……”
警笛声越来越近，仓库的门被猛地踹开，刺眼的手电筒光照射进来。傅斯年猛地推开她，将她推向仓库深处的暗门。“走！”
苏晚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录音笔，咬了咬牙，转身冲进了暗门。身后传来傅斯年与警察搏斗的声音，还有他那句带着笑意的嘶吼：“我傅斯年的女人，你们也敢动？”
暗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苏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是为傅斯年的决绝？还是为这段扭曲关系的终结？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顾衍发来的短信：“做得好。下一步，该轮到傅家了。”
苏晚看着那条短信，突然觉得一阵寒意。她删掉短信，将手机关机，然后握紧了手中的录音笔。
林泽，傅斯年的母亲，还有那些被傅家伤害过的人……
她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的。
暗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苏晚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转身走进了更深的黑暗中。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她别无选择。
因为她的手里，握着的不仅是一支录音笔，还有无数人的希望和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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