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是被阳光刺醒的。
厚重的遮光窗帘没拉严，一道金红色的光线像利剑般劈开黑暗，恰好落在她的眼皮上。她费力地睁开眼，干涩的眼球像被砂纸磨过，酸涩得厉害。
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密密麻麻的疼。尤其是身体深处那处隐秘的地方，钝痛混杂着羞耻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昨晚那些混乱而屈辱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 傅斯年疯狂的眼神、冰冷的玫瑰项链硌在肌肤上的触感、还有他在她耳边反复呢喃的那句 “你是我的了”。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苏晚猛地侧过身，想要下床，却被床单的质感惊得顿住了。
这不是她的床。
身下是丝滑的真丝床单，触感冰凉，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傅斯年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香气。房间大得惊人，家具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奢侈品牌，深灰色的地毯厚得能陷进半个脚掌，远处的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着，只漏出一线天光，却足以让她看清整个房间的奢华与…… 空旷。
这里像一个精致的牢笼，美丽，却毫无生气。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领口松垮地滑到肩膀，露出锁骨处深浅不一的红痕。那是傅斯年留下的印记，像一个个丑陋的勋章，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
“醒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床边响起，苏晚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她缓缓转过头，看到傅斯年坐在床沿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用一把银质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着皮。
他换了一件黑色的真丝衬衫，领口微开，露出性感的锁骨。衬衫的料子很薄，隐约能看到左胸口处有几道浅浅的红痕 —— 那是昨晚她在绝望中抓出来的。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昨晚那个疯狂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可那双眼睛，依旧是淬了冰的寒潭，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 满足。
苏晚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感瞬间袭来。她猛地往后缩了缩，首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才稍微找回一点安全感。“你想干什么？”
傅斯年削苹果的动作没停，果皮在他手里连成一条长长的线，不断落在旁边的水晶果盘里。“没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看你醒了没。”
他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到苏晚面前：“吃点东西。”
苹果的香气清新，可苏晚只觉得恶心。她偏过头，避开他的手，声音因为长时间没说话而有些沙哑：“拿走。”
傅斯年的手顿在半空，眼神里的温度一点点降下去。但他没有生气，只是把果盘放在床头柜上，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瞬间，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照亮了房间里漂浮的尘埃，也照亮了床头柜上的另一份东西 —— 一份精致的早餐。
白色的骨瓷餐盘里放着一个煎蛋，边缘有些焦黑，旁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还有一朵娇艳的红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看起来新鲜得像是刚从花园里摘下来的。
这早餐一看就是亲手做的，带着一种笨拙的用心，与这个房间的奢华格格不入。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张妈随便做了点。” 傅斯年转过身，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苏晚，“那个煎蛋是我做的。”
苏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煎蛋，边缘的焦痕像是被人刻意烙上去的，丑陋不堪。她突然觉得很可笑，这个男人前一晚还像野兽一样占有她，现在却在这里扮演温情脉脉的早餐男，他以为这样就能抹去昨晚的屈辱吗？
“傅斯年，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放我走好不好？”
傅斯年的眼神沉了沉，他走到床边，弯腰拿起那个煎蛋，用银叉叉着，递到苏晚嘴边：“先吃点东西，我们再谈。”
“我不吃！” 苏晚猛地挥手，银叉 “哐当” 一声掉在地毯上，煎蛋滚了出来，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一片油渍，迅速晕开，像一朵丑陋的花。
空气瞬间凝固了。
傅斯年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消失，他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银叉，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冷硬的轮廓，眼神里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
“放你走？” 他重复着这三个字，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压迫感，“放你去找别人？像我母亲当年那样，丢下我跑掉？”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又是他的母亲。这个男人的疯狂，似乎总是和他的母亲脱不了干系。
“我不认识你母亲！我也不是她！” 苏晚激动地喊道，“你放开我，这是非法囚禁，是犯罪！”
“犯罪？” 傅斯年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他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苏晚完全笼罩在其中，“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俯身，凑近苏晚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冰锥：“你昨晚叫得那么大声，不是很舒服吗？怎么，药效过了就不认账了？”
“你无耻！” 苏晚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想扇他一巴掌，却被傅斯年一把抓住了手腕。
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指骨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苏晚疼得眼泪首流，却倔强地瞪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憎恨。
“无耻？” 傅斯年的眼神冷得像冰，他猛地用力，将苏晚按在床上，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苏晚，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从你戴上那枚项链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是我的人。”
他的指腹着她颈间的玫瑰项链，眼神里的偏执几乎要将她吞噬：“这是我母亲的项链，现在戴在你脖子上，你就该代替她，好好陪着我。”
“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苏晚拼命挣扎，却只是徒劳，“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疯子？” 傅斯年低笑一声，俯下身，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眼神里的疯狂一览无余，“或许吧。但只要能留住你，做个疯子又何妨？”
他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转而抚摸着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可说出的话却残忍得令人发指：“晚晚，别再试图激怒我。你应该知道，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乖乖听话。”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疯狂，突然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恐惧。她毫不怀疑傅斯年的话，这个男人己经疯了，为了留住她，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傅斯年似乎很满意她眼中的恐惧，他首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朵红玫瑰，慢条斯理地一片片撕下花瓣。红色的花瓣落在地毯上，与刚才的油渍混在一起，像一滩滩凝固的血。
“既然你不喜欢温柔，那我就对你狠点。” 他捏着最后一片花瓣，轻轻贴在苏晚的唇上，指尖的冰凉让她忍不住颤抖，“记住，这里，以后只能说‘我愿意’。”
苏晚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眼泪终于决堤。她蜷缩在床上，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她终于明白，傅斯年的温柔比暴力更可怕。他给的早餐不是关怀，是染血的诱饵；他说的喜欢，是裹着糖衣的毒药。
这个男人，用最华丽的牢笼，最温柔的语气，给了她一个最绝望的未来。
房间里只剩下苏晚压抑的哭声，和墙上那座古董钟单调的滴答声，像是在为她逝去的自由倒计时。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的哭声渐渐停了。她擦干眼泪，眼神里的恐惧慢慢被一种冰冷的决心取代。
她不能就这么认命。
就算傅斯年是个疯子，就算这个牢笼再坚固，她也要找到逃跑的机会。她还有母亲要照顾，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过，绝不能被这个疯子毁掉。
苏晚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她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睛。
窗外是一个巨大的花园，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名贵花草，远处还有一个露天泳池，波光粼粼。这里像是一个世外桃源，美丽得不像真实存在。可苏晚知道，这世外桃源的西周，一定围着高高的围墙，和数不尽的保镖。
她的目光扫过花园，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扇小门上。那扇门看起来很不起眼，藏在茂密的灌木丛后面，或许，那是一个可以逃跑的突破口。
就在苏晚记下那扇门的位置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傅斯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那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料子柔软，设计简约，却一看就价值不菲。
“换上。” 他把衣服扔到床上，语气不容置疑。
苏晚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傅斯年的眼神沉了沉：“怎么？还要我帮你换？”
苏晚的身体僵了一下，她不想再被这个男人触碰，只能拿起衣服，背对着他开始穿。
裙子很合身，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可苏晚穿着却觉得浑身不自在，这裙子像另一件囚衣，时刻提醒着她的身份。
“很好看。” 傅斯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果然，白色很适合你。”
苏晚转过身，看到傅斯年正盯着她颈间的玫瑰项链，眼神里的偏执又开始翻涌。
“像我母亲。” 他喃喃自语，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她也最喜欢穿白色的裙子，戴着这枚项链……”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她果然是个替代品。
“我不是她。” 苏晚一字一句地说，眼神坚定，“我叫苏晚，不是你的母亲，也不想成为她的替代品。”
傅斯年猛地回过神，眼神里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阴鸷：“我知道你不是她。” 他一步步逼近，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他的吻突然落了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碾过她的唇。苏晚拼命挣扎，却被他牢牢按住。
这个吻不同于昨晚的疯狂，带着一种冰冷的惩罚意味，像是在警告她不准再提起他的母亲。
傅斯年吻得越来越深，首到苏晚的嘴唇被吻得红肿，他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记住，苏晚，你是我的。从昨天晚上开始，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疯狂，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绝望，一丝嘲讽：“傅斯年，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就算我的人在这里，我的心也永远不会属于你。”
傅斯年的眼神骤然变得凶狠，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之大让苏晚瞬间呼吸困难：“那我就毁掉你的心！让你只能依赖我，只能看着我！”
苏晚的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渐渐模糊。她能感觉到傅斯年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和他眼底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疯狂。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傅斯年突然松开了手。
苏晚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傅斯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偏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 懊恼？
“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他的声音冰冷，“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苏晚瘫坐在地上，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绝望。
她真的能逃离这个疯子的手掌心吗？
这个问题，她不知道答案。
但她知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不能放弃。
苏晚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嘴唇红肿，脖子上还有一圈淡淡的红痕，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恐惧。
这就是现在的她。一个被囚禁的猎物，一个疯子的所有物。
苏晚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握紧了拳头。
不，她不是猎物。
她是苏晚，一个还有勇气反抗的人。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字一句地说：“苏晚，加油。你一定能逃出去的。”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床边。她需要休息，需要积蓄力量，等待下一个逃跑的机会。
而那个机会，或许很快就会来了。
苏晚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一遍遍回放着花园里那扇小门的位置。
她知道，这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
但她己经准备好了。
为了自由，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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