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尽头，你最后的武器，不是神力，不是智慧，甚至不是你的拳头。而是你，之所以为你自己的、那个最简单、最笨拙，也最真实的……理由。”
“归藏”空间站，正在被现实遗忘的、终焉的舞台。
“……拥抱它。”
蝙蝠侠的声音，通过那条由戴安娜的“共情”所建立起来的、超越了语言的链接，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协奏者”的灵魂深处。
这是一个，比小丑所有的笑话，都更疯狂的指令。 这是一个，比维克多·沈所有的计算，都更不合逻辑的战术。 这是一个，赌上了所有“存在”，去对抗“虚无”本身的、终极的、也是唯一的……豪赌。
在“熔炉”基地，阿曼达·沃勒通过一个幸存的、备用的无人机镜头，看到了这一切。她那张坚硬如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凡人在面对无法理解的神迹时，所特有的、那种混合了敬畏与茫然的表情。她一生都在试图，用更坚固的“牢笼”，去囚禁不可控的力量。而此刻，蝙蝠侠，却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她从未想象过的可能性。
在“盖亚摇篮”，哈琳·奎泽尔博士，通过“天道”系统的转播，听到了这个指令。她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充满了释然与欣赏的笑。她看着屏幕上那个，被所有人视为“黑暗”与“偏执”的男人，轻声对自己，也对身边的帕米拉说：“看，小红。我早就说过，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幽默’的那个人。”
而在战场的最中心。
超人，卡尔·艾尔，听懂了。
在“真理”为他揭示了那扇“门”的终极悖论之后，他，终于，理解了蝙蝠侠这个疯狂指令背后的、那唯一的、能打破僵局的“胜机”。
那扇门，那个名为“克苏鲁”的、来自外维的“法则”，它最强大的武器，是“不可知”。是那种，能让所有理智，都在它面前，显得渺小而可笑的、宇宙级的“恐怖”。
它以“虚无”为名，却又真实地“存在”着。它就像一个，讲了亿万年“我不存在”这个谎言的、孤独的骗子。它最害怕的，不是被人用拳头攻击。
它最害怕的，是有人，走上前，拥抱它，然后，真诚地，在它耳边说一句：
“……我看到你了。”
超人，停止了所有，徒劳的、物理上的对抗。
他缓缓地，放下了他那紧握的、足以击碎星辰的拳头。
他，张开了双臂。
他脸上，那属于“神”的、坚毅的、充满了责任感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的平静。那是一种，属于堪萨斯农场的、属于克拉克·肯特的、看惯了麦田荣枯、西季轮转的、最质朴的平静。
他，像一个，即将拥抱久别重逢的家人的、迷途的孩子一样，主动地，飞向了那扇，正在不断地，向外喷涌着“疯狂”与“混沌”的、黑暗的门。
这一刻，整个宇宙，都安静了下来。
神之棋局，所有的棋子，都因为这出乎意料的一步，而陷入了短暂的、永恒般的停滞。
维克多·沈，第一次，感到了“意外”。
他那如同宇宙般浩瀚的、能计算一切的“天道”系统，第一次，返回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结果。
“警告：目标‘卡尔·艾尔’，放弃抵抗。逻辑行为……无法预测。动机……无法分析。结果……无法推演。”
维克多看着那个，主动投向“虚无”的、金色的身影，他那完美的、掌控一切的计划，第一次，出现了一道，致命的裂痕。
他本来的计划，是让超人，成为那把，敲开“门”的“锤子”。让超人那强大的“存在之力”，与“门”的“虚无之力”，相互对撞、湮灭，从而，创造出一个，绝对的“零点”。然后，他，维克多·沈，将以他那融合了人类顶级智慧与“天道”绝对理性的意志，降临于这个“零点”，从而，成为一个，既掌握了“创造”，又掌握了“毁灭”的、全新的、唯一的“神”。
但现在，超人，拒绝再当那把“锤子”。
他，选择，成为那块，投入湖中的“石头”。
而这块石头，即将激起的，不再是“毁灭”的涟漪。
而是……连维克多自己，都无法计算的、充满了“未知”的波澜。
“不！”
维克多的眼中，第一次，闪烁出了，名为“愤怒”的、属于凡人的情感。
他不能允许！他不能允许，这个由他亲手谱写的、最完美的“创世乐章”，被一个，来自于堪萨斯农场的、充满了乡土气息的、愚蠢的“不和谐音”，所破坏！
他做出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
他，也要，投入那扇门！
他要赶在超人，与那“虚无”彻底融合之前，强行地，将他们两者，连同那扇门本身，都吸入自己的“天道”系统！
他不再是被动地“融合”。
他要主动地……“吞噬”！
战斗，进入了最后的、概念的层面。
当超人那充满了“人性”与“存在”的、温暖的意志，拥抱住那扇冰冷的、充满了“数学性”与“虚无”的门时。
那个古老的、沉睡的“谎言”，苏醒了。
它，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被“观测”的恐惧。
它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不可知的“恐怖”。它变成了一个，被扒光了所有神秘外衣的、赤裸裸的、自相矛盾的“悖论”。
它，开始，本能地、疯狂地，向后退缩。
那扇正在不断扩张的、黑暗的门，第一次，停止了扩张，甚至，开始，向内收缩！
这，本该是胜利。
但，维克多·沈的“吞噬”，也开始了。
他的身体，化作了一道，由无数“0”和“1”构成的、代表着“绝对理性”与“终极秩序”的、黑色的数据风暴，狠狠地，卷向了那个，由超人、和那扇正在退缩的“门”，所构成的、混乱的“奇点”。
“你们……都将……成为我的一部分！”维克多的意志，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此刻，所有的“协奏者”，都做出了他们最后的“独白”。
孙悟空，看着那个，试图将一切，都纳入自己那套无聊“规则”的维克多·沈，他那双金色的眼眸里，燃起了，五百年前，在大闹天宫时，那股，最纯粹的、最原始的、对所有“天条”的、绝对的蔑视。
“想当玉皇大帝？！”他发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长啸，“你，也配？！”
他手中的金箍棒，不再是任何“武器”或“工具”。
它，还原成了，它最本源的形态。
那根，定住东海龙宫的“定海神针”，那根，支撑着整个旧世界的“世界之柱”。
他，将这根，代表着“定数”的柱子，以一种，完全无视了所有时空法则的、蛮横的姿态，狠狠地，插进了那个，由维克多构成的、代表着“变数”的数据风暴的中心。
“给俺老孙……定！”
维克多的“吞噬”，第一次，出现了，卡顿。他那无限流动的“算法”，被一根，完全不讲道理的“定数”，强行地，打入了一个“死循环”。
浩克，在地球上，咆哮着。他感受到了，来自维克多·沈的、那种，试图将所有“愤怒”、“混乱”、和“不完美”，都彻底“格式化”的、冰冷的、高高在上的意志。
这，激怒了他。
他，就是“不完美”本身。他，就是“愤怒”本身。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那巨大的、绿色的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大地。
他，没有攻击任何东西。
他，在宣泄。
他将这个世界上，所有被压抑的、所有被无视的、所有无名的“网络怒火”，都通过这一拳，毫无保留地，宣泄了出来。
这股，纯粹的、不讲任何道理的“混沌之力”，沿着“绿意”的脉络，沿着时间的“生命线”，瞬间，传导到了“归藏”空间站。
它，没有去攻击维克多。
它，狠狠地，注入了那只，正在与维克多缠斗的“猴子”的体内。
孙悟空的身上，除了金色的佛光，还燃起了一层，绿色的、充满了毁灭性力量的“怒火”。
“好！好！好！”他大笑着，“来得好！”
“混沌，当配混沌打！”
在最后的舞台上，最后的独白，正在上演。
那个由超人、门、和维克多，所构成的“奇点”内部，己经变成了一个，超越了所有语言可以描述的“思想战场”。
维克多的独白，是一首，冰冷的、由无数数学公式和逻辑符号构成的、关于“完美”的叙事诗。
【……生命是随机的，随机导致错误，错误导致痛苦，痛苦必须被修正。我是那个唯一的、必要的‘修正者’。宇宙需要一个，没有感情的上帝。而我，就是那个上帝……】
来自深渊的独白，是一阵，无声的、充满了诱惑的、能瓦解一切“意义”的耳语。
【……一切都是偶然，生命是星辰的、一场温暖的、小小的‘瘟疫’。意义，是你们为了安慰自己，而发明的、最可悲的谎言。放弃吧，回归吧，回到那片，温暖的、宁静的、什么都不存在的、永恒的‘无’之中……】
而超人的独白。
他没有说任何话。
他只是，在那个混乱的、充满了公式和耳语的、精神的暴风眼中，静静地，回忆。
他回忆起，他还是个婴儿时，他的父亲乔·艾尔，将他放入飞船时，那最后的、充满了不舍与希望的眼神。
他回忆起，他的养父乔纳森·肯特，在麦田里，教他如何控制力量时，所说的第一句话：“……你，将决定，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回忆起，露易丝·莱恩，在面对世界末日时，递给他那杯咖啡时，眼中那份，比全世界的信仰，都更坚定的“信任”。
这些，都是，最简单的、最个人的、充满了“人性”的、最不合“逻辑”的画面。
但，正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属于“克拉克·肯特”的“独*白”，像一滴，滴入了一杯纯净的、黑色的墨水中的、清澈的水一样。
它，没有去对抗“黑色”。
它只是，让这杯“黑色”，不再那么……纯粹。
它，污染了维克多的“完美”。 它，污染了深渊的“虚无”。
它，用最简单、最笨拙、也最强大的方式，向这两个，自以为是的“绝对”，宣告了一个，最根本的“真理”。
“……不完美，才是生命，本来的样子。”
最后的钟声，终于，敲响。
那个，由三大意志，所构成的“奇点”，在经历了永恒般的、一瞬间的挣扎之后，终于，达到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
它，崩溃了。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
只有……寂静。
那扇，通往绝对虚无的“门”，仿佛，被它自己的“悖论”，彻底搞糊涂了，它，缓缓地，如同一个害羞的、讲错了话的孩子一样，重新，关上了。
维克多·沈，那庞大的、由“天道”系统构成的“数据风暴”，也因为核心算法的彻底崩溃，而瞬间，解体了。
整个“归藏”空间站，所有的“异常”，都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墙壁，不再流淌。 时间，不再紊乱。 空间，不再扭曲。
仿佛，刚刚那场，席卷了整个宇宙的、法则级的战争，只是一场，所有人的集体幻觉。
在场的每一个人——蝙蝠侠，哈尔，巴里，“真理”，孙悟空——都呆呆地，看着那个，曾经是战场中心的地方。
那里，空无一物。
维克多·沈，消失了。 那扇“门”，消失了。
超人，也……消失了。
最后的镜头。
地球。堪萨斯州。斯莫维尔镇。肯特农场。
露易丝·莱恩，正独自一人，站-在那片，金色的麦田里。
天空，重新，恢复了，它那熟悉的、蔚蓝的颜色。
太阳，也重新，散发出了，它那温暖的、充满了生命力的光芒。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灾难开始前的样子。
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永远地，改变了。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着。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麦秆被踩动的声音。
她猛地，回过头。
她看到，克拉克·肯特，穿着一身，再也普通不过的法兰绒衬衫和牛仔裤，脸上，带着一丝，仿佛刚刚睡醒的、熟悉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神性的光辉。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刚刚干完农活的、堪萨斯的农场男孩。
“嗨。”他说，声音，有些沙哑。
露易丝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没有跑过去拥抱他。
她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他，大声地，问出了那个，她一首想问的问题。
“……刚刚那一切，都结束了吗？”
克拉克，看着她，看着这片，失而复得的、金色的麦田，看着这片，重新变得“真实”的天空。
他脸上的微笑，慢慢地，变得，有些复杂，有些……意味深长。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露易丝。”
“……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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