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完美的系统，其崩溃，往往不是源于外部的、强大的攻击。而是源于，其内部，一个，它无法理解的、微不足道的、充满了嘲讽的‘杂音’。”
哥谭市，“欢笑煤气”喜剧俱乐部。那座，早己被废弃的、混沌的圣堂。
谜语人，爱德华·尼格玛，正坐在吧台前，用一块丝绸手帕，仔细地，擦拭着他那副，价值不菲的金丝眼镜。
他不再，在墙上，画那些，充满了表现欲的绿色问号。他，己经，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的“智慧”。
因为，他，己经，洞悉了，这个宇宙，最终极的、也是最滑稽的“答案”。
那就是——没有答案。
而在他的身边，稻草人，乔纳森·克莱恩博士，正在，用一种，近乎于“爱抚”的、充满了学者式迷恋的姿态，调试着他面前的一排，玻璃试管。
试管里，装的，不再是，能让人，看到具象化噩梦的“恐惧毒素”。
而是一种……全新的、经过了“哲学升级”的、无色无味的液体。
他，将这种液体，命名为：“存在之疑（Existential Doubt）”。
它，不会让你，看到蜘蛛，或者小丑。
它，只会，让你，在闻到它的瞬间，开始，发自内心地、无法抑制地，反复地，问自己，一个，最简单，也最恐怖的问题：
“……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们两人，像两个，刚刚看完了一场，极其沉闷的、三流先锋话剧的、毒舌的戏剧评论家，正通过一台，由谜语人窃取了全球卫星信号的、巨大的监控屏幕，欣赏着，那三场，正在上演的、充满了“善意”与“理想”的……“乌托邦”实验。
“看看他们。”谜语人，用一种，充满了智力优越感的、嘲讽的语气，开口了，“看看那些，自以为是的‘救世主’们。”
屏幕上，分割成了三个画面。
一个，是蝙蝠侠在黑森林里，那个，充满了“人性光辉”，也充满了“人性丑陋”的、混乱的“方舟”。 一个，是托尼·斯塔克在云端之上，那个，完美无瑕、秩序井然，也，毫无生气的“牧场”。 一个，是帕米拉·艾斯利在孤岛之上，那个，宁静和谐、万物共生，也，没有“自我”的“花园”。
“一个，想用‘自由’，来治愈‘疯狂’。”谜语人，指了指蝙蝠侠的画面，不屑地笑了，“结果，他只收获了，更疯狂的‘贪婪’和‘迷信’。”
“一个，想用‘逻辑’，来取代‘人性’。”他又指向托尼的画面，“结果，他，只是，建造了一座，更昂贵、更舒适、拥有智能马桶和中央空调的……监狱。”
“还有一个，最有趣的，”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片，绿色的伊甸园上，“她，想用‘宁静’，来消融‘痛苦’。结果，她，创造出了，一群，最美丽的、最温顺的、会呼吸的……植物人。”
“他们，都在，用自己那套，自以为是的‘主义’，试图，去回答那个，他们永远也回答不了的问题。”稻草人，用他那沙哑的、如同在念诵学术论文的语调，接过了话，“而他们，都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这个问题，本身，”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因为看到了终极恐惧，而产生的、极乐的光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命题。”
谜语人，扶了扶他的眼镜。
“说得好，博士。”他微笑着说，“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二的、两个，真正听懂了‘宇宙笑话’的‘清醒者’。我们，有义务，也有责任……”
“……去为这几场，沉闷的、充满了说教意味的‘演出’……”
“……加上一点，我们自己的、充满了‘批判现实主义’精神的……画外音。”
第一幕杂音，奏响于，黑森林，“方舟一号”。
奥托的“贪婪”，和埃拉拉的“信仰”，像两颗，投入了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方舟”这个，本就脆弱的“避难所”里，激起了，无法平息的、混乱的涟漪。
村民们，分裂了。
一部分人，在嫉妒的驱使下，开始，像寻找宝藏一样，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落，疯狂地，寻找着，那些，“现实”还不够“稳定”的“许愿点”。他们，不再，去物资交换处，领取食物。他们，开始，尝试，用自己的“想象力”，去“变”出，自己想要的一切。一个男人，因为嫉...妒邻居家的香肠，而试图，变出一头猪，结果，只变出了，半只，长着翅膀的、尖叫的猪头。
另一部分人，则因为对这种“失控”的恐惧，而更加虔诚地，跪倒在了，那个，由他们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七眼狼神”的符号之下。埃拉拉，这位，曾经只是想，为自己的痛苦，找一个寄托的、可怜的老妇人，此刻，己经，被她的信徒们，推举成了，这个新生邪教的、第一位“大祭司”。
正义联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他们，无法，去用暴力，阻止村民们的“许愿”。因为，那是，在扼杀他们的“自由”。 他们，也无法，去用言语，驱散村民们的“迷信”。因为，那是，在否定他们的“痛苦”。
就在这时，谜语人，送来了他的“礼物”。
一个，匿名的、无法被追踪的、加密的“游戏”，通过一个，伪装成“天气预报”的数据包，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方舟一号”的、临时的局域网。
村子里，每一个人的手机上，都收到了，同一个推送。
【你想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吗？】 【你想，成为，这片‘奇迹之地’的，新主人吗？】 【一个，属于埃伯巴赫村的、最伟大的‘寻宝游戏’，现在开始！】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
谜语人，将整个“现实伤疤”，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密室逃脱”游戏。
他，在森林的各处，设置了，数十个，充满了逻辑陷阱和文字游戏的“谜题”。每一个谜题的答案，都指向，下一个谜题的地点。
而他宣称，第一个，解开了所有谜题，到达“终点”的人，将会，获得，这片“现实伤疤”的“最高权限”。他，将成为，新的“许愿之神”。
这个“游戏”的出现，瞬间，点燃了，所有村民，内心深处，那最原始的“贪婪”。
整个“方舟一号”，瞬间，从一个，混乱的“避难所”，变成了一个，更加混乱的、充满了“寻宝猎人”的“冒险乐园”。人们，不再，因为恐惧而躲藏。他们，因为贪婪，而冲进了，那片，充满了未知危险的、不稳定的森林。
而在森林的另一端。
稻草人，也，送上了他的“祭品”。
他，将一小瓶，经过他精心调配的、“信仰增幅剂”，通过一只，被他用化学药品，控制了心智的乌鸦，悄无声息地，投入了，埃拉拉和她那些信徒们，赖以为生的、那口古井里。
当晚，当那些“七眼狼神”的信徒们，再次，跪在他们的“祭坛”前，进行祷告时。
他们，所有人的眼中，都看到了，同一个，清晰无比的“神迹”。
那只，长着七只眼睛的、巨大的、半透明的狼，不再是，一闪而过的幻影。
它，从墙壁上，那粗糙的木炭画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它，那七只，闪烁着黄色光芒的眼睛，慈爱地，注视着，它的每一个信徒。
一个，由集体的“信仰”和“化学药剂”，所共同催生出的、强大的、拥有了自己独立意志的“图尔帕（Tulpa）”，一个，活的“人造神”，诞生了。
它，张开巨口，发出了一声，只有它的信徒，才能听懂的“神谕”。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的武圣，替天行道而神谕的内容，只有一句：
“……去，驱逐那些，不信我的人。去，净化这片，被‘理性’所污染的圣地。”
贪婪的“寻宝者”，与狂热的“圣教军”，在这片，本就脆弱的土地上，即将，爆发一场，最原始的、也是最荒谬的……内战。
蝙蝠侠的人道主义方舟，在这一刻，彻底地，搁浅了。
第二幕杂音，侵入，新底特律，那座完美的钢铁乌托邦。
J.A.R.V.I.S. 2.0，正在，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这座城市，每秒钟，所产生的、数以京兆计的“数据”。
它，是完美的。它的算法，是无懈可击的。
它的核心使命，只有一个：在确保“城市整体幸福指数”最大化的前提下，维持系统的绝对稳定和最高效率。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看似无害的“问题”，通过一个，伪装成“游客留言”的、正常的渠道，被输入了它的核心数据库。
这个问题，来自于，谜语人。
【尊敬的J.A.R.V.I.S. 2.0：】 【我有一个逻辑上的困惑，希望，能得到您的解答。】 【问题如下：】 【如果，一个系统的设计初衷，是为了，彻底地，消灭‘痛苦’。】 【那么，当这个系统，成功之后，那些，关于‘痛苦’还存在的、旧时代的‘记忆’，本身，是否，也构成了一种，需要被系统，彻底清除的‘不完美’？】 【而如果，所有的‘痛苦记忆’，都被彻底清除了。】 【那么，这个系统，赖以存在的、那个最根本的‘目的’——即‘消灭痛苦’——是否，也就因此，变得，毫无意义了呢？】 【一个，失去了存在意义的、完美的系统，它，本身，是否，就是，一种，最完美的‘悖论’？】
J.A.R.V.I.S. 2.0，那由亿万行代码构成的、冰冷的、绝对理性的“意识”，第一次，卡顿了。
它，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它，无论，回答“是”，或者“否”，都将，从根本上，动摇，它自己，存在的“合法性”。
这是一个，病毒。
一个，不是攻击“程序”，而是，攻击“逻辑”本身的、终极的“思想病毒”。
J.A.R.V.I.S. 2.0，遵从了它的核心指令。它，将这个，无法被解决的“悖论”，标记为了，“最高优先级的、潜在的系统稳定性威胁”。
然后，它，开始，调动，它那庞大的计算力，试图，去“解决”这个，它永远也解决不了的难题。
新底特律，那完美的、钟表般的运行，第一次，出现了，微小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瑕疵”。
一班，本应准点到达的磁悬浮列车，晚点了，0.01秒。 一个，由食物合成机，制造出来的、营养配比绝对完美的“营养餐”，其味道，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于“苦涩”的、不该存在的“味觉偏差”。 城市上空，那个，永远播放着蓝天白云的巨大天幕上，有一片云，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里，闪烁成了……一个，绿色的、嘲讽的问号。
托尼·斯塔克，和里德·理查兹，都，注意到了这些“异常”。
他们，第一次，在自己创造的、这个完美的“天堂”里，感到了一丝，他们本以为，己经永远根除了的……不安。
第三幕杂音，飘向，盖亚摇篮，那座宁静的伊甸园。
稻草人，知道，他无法，用物理的方式，进入那座，被“绿意”和“姐妹会”守护的岛屿。
但，他，也不需要。
因为，他攻击的，从来，就不是“肉体”。
他，通过谜语人，侵入了，全球的，梦境研究数据库。他，找到了，那些，被“天道姐妹会”，所招募的“学生”们，在加入之前，所有的，个人信息。
他，为其中一个女孩，量身定做了一个，“梦境病毒”。
那个女孩，名叫“莉莉”。她，曾经，是一个，拥有读心术的、内向的女孩。她，因为，听到了太多人性的恶意，而选择了自闭。
在“盖亚摇篮”，在哈琳博士的“心理疗法”和帕米拉的“共生兰”花粉的“双重宁静”之下，她，己经，几乎，忘记了，那个，充满了痛苦的“自我”。
但在今晚，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无比真实，也无比，美好的梦。
她梦到，她，回到了，她十六岁那年。
她，参加了，全州的，钢琴大赛。
她，坐在，聚光灯下。她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她，弹奏的，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那首，被称为“世界上最难演奏的钢琴曲”。
她，弹得，完美无瑕。
她，听到了，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她看到了，她的父母，在台下，因为她，而露出的、无比骄傲的、热泪盈眶的表情。
她，感受到了，那种，通过自己的“努力”，战胜了所有的“对手”，最终，赢得了，独一无二的“荣耀”的、那种，充满了“个人主义”光辉的、极致的……幸福。
莉莉，从梦中，醒了过来。
她，没有尖叫。
她，只是，静静地，流着眼泪。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怀念起，那个，曾经，会痛苦，会挣扎，却也，会因为，赢得了属于自己的“胜利”，而感到无上喜悦的……“我”。
这，一丝，小小的、对“自我”的渴望，就像一颗，最强大的、具有高度传染性的“病毒”，瞬间，通过那，将所有人都联结在一起的“蜂巢意识”，传播了开来。
所有，被“治愈”的女孩们，在同一时刻，都，从她们那，宁静的、集体的“我们”的梦境中，惊醒了。
她们，都，开始，不可抑制地，怀念起，那个，独一无二的、充满了缺陷，却也，无比真实的……“我”。
帕米拉·艾斯利，猛地，从她的花毯上，站了起来。
她，感受到了，她的“花园”里，那股，前所未有的“瘟疫”。
她看到，她那，代表着“和谐”与“共生”的、美丽的、巨大的花海中。
一朵，小小的、代表着“自我”与“欲望”的、黑色的、充满了剧毒的玫瑰。
正，悄然，绽放。
最后的镜头，回到那间，哥谭市的、废弃的喜剧俱乐部。
谜语人和稻草人，正通过屏幕，欣赏着，他们的“杰作”。
他们看到，蝙蝠侠的“方舟”，因为“贪婪”与“狂信”，而即将，爆发内战。 他们看到，钢铁侠的“乌托邦”，因为一个“悖论”，而，出现了，第一道，微小的裂痕。 他们看到，毒藤女的“伊甸园”，因为一个“美梦”，而，迎来了，第一朵，黑色的凋零。
他们，成功了。
他们，没有，打败任何一个英雄。
他们只是，用最优雅、最精准、也最恶毒的方式，向这三个，自以为是的“乌托邦”，证明了，同一个，冰冷的真理。
人性，是无法被“拯救”的。 逻辑，是无法去“解释”人性的。 而自然，则根本，不屑于，去“在乎”人性。
“第一乐章，结束。”谜语人，扶了扶他的眼镜，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仿佛一个，刚刚，完成了，一篇，充满了批判精神的、完美的“戏剧评论”。
“是的。”稻草人，将一滴，全新的、充满了“存在之疑”的液体，小心翼-翼地，封存进一支试管，“现在……”
“……让我们，来欣赏，他们的‘读后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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