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在河面上剧烈颠簸,沈明玥死死攥着船舷,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身后,王胜的家丁们驾着小船穷追不舍,箭矢不时擦着船帆飞过,在夜色中留下尖锐的破空声。少女昏迷不醒,滚烫的额头抵在她肩上,沉重的呼吸喷在颈间,带着令人不安的灼热。
“快!再快点!” 船老大将船桨拍得水花西溅,粗粝的嗓音里透着焦急。他偷瞄了眼沈明玥手中的碎银,又看了看远处逼近的追兵,突然压低声音道:“小郎君,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主,你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
沈明玥还未回答,河岸方向骤然响起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她猛地转头,只见数十骑玄甲骑兵如黑色的洪流般沿着河岸飞驰而来,为首将领腰间的银纹佩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更令她心惊的是,那刀鞘上缠绕的藤蔓纹样,竟与归墟令牌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裴将军!是裴将军的铁骑!” 船老大突然欢呼起来,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沈明玥却感到背后发凉,三个月来在南都街头摸爬滚打,她早己学会对任何 “巧合” 保持警惕。这位裴将军来得太过及时,反倒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商船刚靠岸,沈明玥便背起少女想要逃离,却被一道黑影拦住去路。来人玄甲上的银纹在月光下流转,剑眉星目,面容冷峻如刀削。他单手扣住沈明玥的后颈,力道大得令人窒息:“南都府衙办案,闲杂人等退下。”
王胜的家丁们追到岸边,看到玄甲骑兵的军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裴... 裴将军?” 王胜颤抖着后退半步,折扇 “啪” 地掉在地上,“这两人是乱民,冲撞了本公子...”
“冲撞?” 裴砚的声音冷得像冰,扣住沈明玥的手却悄然松了几分,“本将倒觉得,是王公子仗势欺人。” 他突然挥剑斩断沈明玥手腕上缠绕的绳索,那是方才家丁追捕时留下的伤痕。沈明玥吃痛地闷哼一声,裴砚的目光却在她染血的布鞋和破洞的裤脚间停留片刻。
王胜涨红着脸,还想争辩:“裴将军莫要听信小人谗言,这两人...”“够了。” 裴砚不耐烦地打断,长剑挑起沈明玥的下巴,寒光映着她苍白的脸,“此人形迹可疑,本将带走审问。” 不等众人反应,他己将沈明玥像拎小鸡般提起,另一只手接过昏迷的少女,动作利落地上了马。
“驾!” 随着一声呼喝,骑兵队伍调转马头,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沈明玥被安置在裴砚身前,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冷铁气息。她偷偷摸向怀中的虎符碎片,却发现裴砚的手臂不知何时己环在她腰间,看似随意,实则将她牢牢禁锢。
“别乱动。” 裴砚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你的伤口在流血。” 沈明玥这才注意到,方才与家丁搏斗时,右臂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顺着袖口滴落,在玄甲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咬着牙想要挣脱,却听见身后传来王胜气急败坏的叫骂:“裴砚!你给本公子等着!”
骑兵队伍在夜色中疾驰,穿过寂静的街道,最终停在一座灯火通明的府邸前。沈明玥被带进一间密室,烛火摇曳间,她看到墙上挂着的兵器架,以及角落里堆积如山的卷宗。裴砚将少女交给守在门外的侍女,转身将沈明玥抵在墙上,长剑 “噌” 地出鞘,抵住她的咽喉。
“说,你究竟是谁?” 裴砚的眼神锐利如鹰,“能在王胜手里周旋这么久,还懂得利用环境脱身,绝不是普通的市井混混。” 他的剑尖微微下压,在沈明玥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再不说实话,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沈明玥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挤出几滴眼泪:“将军明察!小人父母早亡,在南都讨生活全靠机灵劲儿。方才实在看不惯王胜作恶...” 她故意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疤,“去年被地痞追打,差点死在巷子里。若不是侥幸逃了出来,哪还有命活到现在?”
裴砚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却并未收回长剑:“那你为何要救那个女子?她与你非亲非故。”“因为... 因为小人也曾被人救过。” 沈明玥垂下眼帘,声音哽咽,“在南都这个吃人的地方,能帮一把是一把...”
密室陷入长久的沉默。裴砚终于收回长剑,转身倒了一杯水递过来:“先处理伤口。”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扔在桌上,“明日辰时来军营报到。” 沈明玥愣住,看着对方擦拭长剑的背影:“将军这是...”
“本将缺个机灵的亲兵。” 裴砚头也不回,“若敢耍花样...”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我会让你比死在王胜手里更惨。” 说罢,他大步走出密室,留下沈明玥一人在摇曳的烛光中,心跳如擂鼓。她望着手中的药瓶,突然注意到瓶身上刻着的藤蔓纹样 —— 与裴砚刀鞘上的标记,竟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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