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烛火摇曳，将裴砚擦拭长剑的身影拉得老长，在青砖地面投下森冷的暗影。沈明玥攥着粗布衣襟，锁骨处的旧疤在火光中忽明忽暗。药瓶上的藤蔓纹样硌得掌心发疼，她偷偷瞥向背对自己的将军，只见玄甲缝隙间渗出暗红血迹 —— 方才救人时，裴砚左肩也挨了王胜家丁的一记棍棒。
"过来。" 裴砚突然开口，声线像淬了冰的刀刃。沈明玥浑身紧绷，却见对方抛来一卷白布，"包扎你的手臂，血滴在地上难清理。" 她这才注意到，青砖缝隙里蜿蜒的血痕己凝成黑痂，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撕开衣袖的瞬间，沈明玥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芸娘也是这样颤抖着双手，用撕碎的罗裙为她包扎伤口。此刻粗粝的白布摩擦着新鲜伤口，疼痛却让她愈发清醒。裴砚转过身时，她故意闷哼一声，将染血的布条团成一团："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少废话。" 裴砚将长剑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晃，"能在王胜手下周旋半柱香，还懂得引马惊车、火烧酒坛，你当本将是瞎子？" 他突然逼近，玄甲上的银纹几乎要贴上沈明玥的额头，"说，你到底是哪路细作？"
沈明玥向后仰去，后脑勺撞上冰冷的石壁。记忆中父亲书房里的《反间三十六计》突然涌上心头，她眨了眨眼睛，泪水瞬间漫出眼眶："将军冤枉啊！小人八岁就跟着杂耍班子跑江湖，练的就是眼疾手快！" 她抓起桌上药瓶，倒出几粒褐色药丸，"去年在城西卖艺，被地痞抢了盘缠，还挨了这道疤..."
裴砚的目光落在她锁骨处狰狞的疤痕上，眼神微动。沈明玥趁机哽咽："要不是张屠户收留，小人早饿死了！今日实在看不惯王胜欺人，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些许血丝 —— 那是方才被渔网勒住喉咙留下的暗伤。
"够了。" 裴砚皱着眉拉开距离，却顺手将案上的水盏推了过来。沈明玥捧着粗陶碗，盛世凰权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盛世凰权最新章节随便看！余光瞥见对方腰间玉佩的纹路 —— 半块虎形玉佩上，赫然刻着与自己怀中碎片相似的云纹。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却听见裴砚冷声问道："那女子与你什么关系？"
"不过是路人。" 沈明玥低头喝水，掩饰眼中的惊惶，"她喊救命时，声音像极了我过世的妹妹..." 话音未落，密室木门突然被撞开，一名亲兵匆匆入内："将军！王胜带着知府的手令，要我们交出人犯！"
裴砚脸色骤变，转身时带倒了身后的木架。沈明玥眼疾手快地扶住倾倒的烛台，却在弯腰时瞥见桌案下的密函 —— 泛黄的信纸上，"归墟" 二字赫然在目。她的指尖刚触到信纸边缘，裴砚己猛地将她拽起："从狗洞出去，往北首走三里，有个废弃的城隍庙！"
"将军？" 沈明玥望着对方染血的左肩，突然意识到什么，"您是故意..." "少废话！" 裴砚将她推向暗道，"记住，若有人问起，就说被本将杀了！" 暗门关闭前，她听见外面传来王胜嚣张的叫嚷："裴砚！你包庇乱民，该当何罪？"
地道里潮湿阴冷，沈明玥摸着石壁上凸起的藤蔓浮雕，心跳快得几乎窒息。三个月来收集的线索在脑海中疯狂拼凑：裴砚刀鞘上的纹样、药瓶上的标记、密函里的 "归墟" 二字，还有他腰间那半块虎形玉佩... 当她终于爬出狗洞时，夜色己深，城隍庙的飞檐在月光下宛如张开的獠牙。
"阿七！" 熟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沈明玥转身，只见破庙中的神秘少年正倚着石狮，手中把玩着她遗落的粗陶碗，"将军让我给你带句话 —— 明日辰时，准时去军营报到。" 少年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还有，他说让你管好自己的眼睛。"
夜风卷起沈明玥凌乱的发梢，她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摸出怀中虎符碎片。月光下，碎片边缘的云纹与记忆中裴砚玉佩上的纹路渐渐重叠。城隍庙的铜铃突然叮咚作响，惊飞了梁上的夜枭。沈明玥握紧碎片，在心里冷笑 —— 这场将军与 "亲兵" 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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