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宣判文书呈至御前时,乾清宫内沉香袅袅,却难掩空气中凝滞的肃杀之气。皇帝朱批的狼毫悬在奏章上方,墨迹如血珠般滴落,将 "周文远斩立决" 几字晕染得愈发狰狞。阶下跪着的刑部尚书陈大人额角沁出冷汗,视线死死盯着金砖缝隙里游走的蝼蚁 —— 那只小虫正被滴落的墨汁困住,徒劳挣扎。
"好一个吏部尚书,好一个御史台!" 皇帝突然将奏章狠狠摔在地上,九龙金椅发出吱呀声响,"朕赐你们蟒袍玉带,赏你们紫蟒腰牌,竟养出这般蛀虫!" 他猛地拍案,案头镇纸应声滚落,在寂静的殿内砸出闷响。
周显章瘫倒在丹墀之下,白发散落在青砖上如同枯雪。他颤抖着伸手去够皇帝甩落的奏章,枯槁的手指却被侍卫用长枪狠狠压住:"老臣... 老臣教子无方,恳请陛下..."
"教子无方?" 皇帝冷笑,眼中怒火几乎要将人灼烧,"赵元朗私铸兵器、倒卖官盐,三年间贪墨官银三百万两!这些脏银里,有多少沾着灾民的血?你儿子伪造证据时,你当真一无所知?" 话音未落,御案上的青瓷茶盏被扫落,摔得粉碎。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沈明玥跪在雨中听宣,雨水冲刷着她肩头的捕快服,却冲不淡衣摆沾染的墨渍。当 "为沈家平反" 的旨意落下,她眼前浮现出父亲被押赴刑场的场景 —— 那时也是这样的雨天,刽子手的鬼头刀映着阴云,斩断了沈家三代忠良的脊梁。
"沈明玥接旨!" 太监尖利的嗓音刺破雨幕,"着即擢升为正六品监察御史,赐尚方剑,可先斩后奏!"
裴砚撑着油纸伞快步上前,将人扶起时触到她冰凉的指尖。沈明玥望着手中鎏金错银的御史腰牌,雨水顺着牌面的云纹蜿蜒而下,恍惚间竟化作父亲临终前滴落的血珠。她忽然想起昨夜在客栈收到的密信,信中用血画着毒蛇缠绕的御史冠,此刻想来,那些蛰伏在暗处的目光,怕是从未消散。
三日后菜市口,周文远被押赴刑场。他昔日华贵的锦袍沾满秽物,发髻散乱地垂在肩头,再无金銮殿上的嚣张气焰。监斩官展开罪状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沈明玥站在观刑台,看着刽子手的鬼头刀落下,却注意到街角阴影里闪过一抹熟悉的藏青衣角 —— 那是某阁老管家常穿的服饰。
当夜,沈明玥的御史府便收到了 "贺礼"。打开朱漆礼盒,九条栩栩如生的纸蛇盘踞其中,蛇信子上用朱砂写着:"沈家女,莫要得意太早。" 裴砚气得要追出去,却被她拦住:"让他们以为我慌乱了阵脚,才好引蛇出洞。" 她指尖抚过纸蛇的鳞片,在烛火下,蛇眼处的金粉泛着诡异的光。
而在刑部大牢,周显章正对着墙上的霉斑喃喃自语。突然,狱卒送来一碗热汤,说是 "老夫人挂念"。他颤巍巍地端起碗,却在汤面倒影中看见狱卒袖口露出的半截刺青 —— 与赵元朗贴身护卫的图腾一模一样。滚烫的汤汁泼出,在地上腾起白雾,掩盖了他惊恐的尖叫。
与此同时,皇宫某处密室,几位身着蟒袍的阁老围坐在檀木桌前。烛火摇曳中,有人将沈明玥的画像狠狠拍在桌上:"此女不除,后患无穷!她手里握着的,可不止赵元朗那点罪证。"
"三司会审时,她刻意保留了黑鲨帮军火账册的后半部分。" 另一位阁老捻着胡须,眼中闪过阴鸷,"那些兵器的去向,若是追查下去..."
密室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卷着雨水灌入。众人慌忙抬头,却见阴影中伫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缓步上前,腰间玉带在黑暗中泛着幽光:"慌什么?" 声音低沉如淬了毒的刀刃,"她以为扳倒了周显章,就能高枕无忧?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雨越下越大,沈明玥站在御史府的露台上,望着被雨水冲刷的京城夜景。远处,周府的灯笼己全部摘下,取而代之的是新任吏部尚书忙碌的身影。但她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 —— 那些藏在蟒袍下的毒蛇,正吐着信子,等待下一次致命的攻击。
裴砚送来姜汤时,正撞见她对着月光擦拭尚方剑。剑身上的龙纹在月下流转,映得她眼底寒光凛冽:"裴大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她握紧剑柄,"而我,也不会止步于此。"
雷声再次轰鸣,照亮了京城高低错落的屋檐。在这场权力的漩涡中,有人倒下,有人崛起,而沈明玥手中的剑,将继续劈开黑暗,哪怕前方是更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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