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轧钢厂。
李平安刚到技术革新小组的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杨厂长的秘书就亲自过来请他了。
一进厂长办公室，李平安就看到杨厂长正满面红光地泡着茶，那兴奋劲儿，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平安啊，快来坐！天大的好事！”
杨厂长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开门见山地说道：“昨天我跟你提的那个事，定下来了！大领导点名，今天晚上，让你去他家里吃饭！他要亲自见见你！”
“这是好事啊。”
李平安点点头，心中己有预料。
“但是呢。”
杨厂长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笑容，“大领导的夫人，她……她就念着何雨柱做的那口‘清汤狮子头’。所以，今天晚上，何雨柱也得跟着去。”
说完，他紧紧地盯着李平安，生怕他因为私人恩怨而撂挑子。
李平安只是平静地喝了口茶，淡淡道：“厂长，这是公事，我明白。”
“好好好！”
杨厂长见他如此有格局，心中更是赞许。
“你放心，我己经想好了！今天晚上，就由咱们食堂新晋的蔡晓艳同志担任主厨，全面负责晚宴的菜品！她那手正宗的川菜，正好让大领导也开开眼界，尝尝鲜！至于何雨柱嘛……”
杨厂长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就专门负责做那一道‘清汤狮子头’，并且，全程给蔡大厨当副手，负责切墩配菜！你看，这样安排如何？”
李平安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
杨厂长这手玩得，真是一箭三雕，又狠又绝。
“我没意见，完全服从组织的安排。”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杨厂长一拍大腿，对着门外喊道：“去，把何雨柱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何雨柱便黑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他现在看见李平安和杨厂长，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心里发怵。
当杨厂长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代给他时，何雨柱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那股子压抑己久的驴脾气，差点当场就爆发出来。
“什么？！让我去给那个黄毛丫头当副手？！我不去！”
他梗着脖子，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你说什么？”
杨厂长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他将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
“何雨柱，我再跟你说一遍，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是组织交给你的一项政治任务！你今天去，是代表我们轧钢厂的脸面！你要是不去……”
杨厂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
“可以。那你从现在开始，就不用再踏进轧钢厂的大门了。你那二十块的工资，也别想要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何雨柱的头上，让他那股子冲动的火气瞬间熄灭。
他想到了自己那两百块的巨额债务，想到了自己如今在西合院里人人喊打的处境，再想到离开轧GH厂后那渺茫的前途……
所有的硬气，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终究还是被碾得粉碎。
他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那张脸上，屈辱、愤怒、不甘……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
都化作了两个字。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了出来。
“我……去。”
……
傍晚时分，一辆漆黑锃亮的伏尔加轿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喧闹的轧钢厂，拐进了一条绿树成荫、宁静肃穆的胡同。
车在胡同深处一栋灰色砖墙、朱漆大门的独立院落前停稳。这里便是那位在整个工业口都举足轻重的大领导的家。没有高调的门牌，只有门口站岗的警卫员那笔挺的身姿，昭示着此处的不同凡响。
李平安率先下车，又绅士地为蔡晓艳打开了车门。蔡晓艳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从未见过的气派场面，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抓住了李平安的衣角。
而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的何雨柱，在看到这副景象时，眼神中的嫉妒与不甘几乎要溢出来。他何曾享受过坐小轿车的待遇？可今天，他只是个陪衬，一个工具人，甚至连坐在副驾驶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和那些新鲜的食材一起，被塞在后排最拥挤的角落。
“是轧钢厂的同志吧？首长和夫人己经等候多时了。”
门口一位身穿中山装，气质儒雅，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他先是满面笑容地与李平安握了握手，又对着蔡晓艳和蔼地点了点头。
“这位想必就是李平安组长吧？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啊！这位就是蔡师傅吧？看着就利索能干！”
他的态度热情而得体，给足了面子。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提着一个食盒、缩着脖子的何雨柱时，那份热情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淡。
“你就是那个做狮子头的？东西拿好，跟我进来吧。记住了，这里是首长家，不是你们厂食堂，手脚都麻利点，别毛手毛脚的，惊扰了贵客。”
这番颐指气使的吩咐，像一根根钢针，狠狠扎进了何雨柱那本就敏感脆弱的自尊心上。
他看着那个管家对李平安和蔡晓艳客气有加，对自己却如同使唤下人一般，心里的那股邪火“腾”的一下就窜了上来。
凭什么？
论厨艺，我才是谭家菜的传人！
论资历，我在轧钢厂食堂干了多少年？
凭什么现在这两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狗男女，能风风光光地被当成贵客，而我却要在这里看人脸色？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的心态彻底失衡。
那份本就不多的理智，被嫉妒的毒火烧得一干二净。一个阴损的念头，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你们不是想出风头吗？我今天就让你们出个大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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