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西十二分，市三院后门的小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张岩光着一只脚，怀里抱着保温箱，像抱着个随时会爆炸的雷管。
值班保安老刘正打瞌睡，听见动静，眯眼一看，吓得手电筒差点掉地上：“张、张医生？您这是……从河里爬出来的？”
张岩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晨练，冬泳。”
老刘瞅瞅他滴水的白大褂，再看看保温箱，识趣地闭嘴——医院怪事多，保命要紧。
张岩一路小跑，首奔急诊科后门的小库房。那里平时堆过期药品，现在成了他临时实验室。
进门，反锁，拉帘子，动作一气呵成。
保温箱打开，心脏静静躺着，表面最后一缕黑气像不甘的蛇信，嘶嘶扭动。
黄帝在脑子里指挥：“净灵阵三步走：一酒精二艾草三真气，顺序别乱。”
张岩翻箱倒柜，找出500毫升75%酒精、一包陈年艾条、还有上次中医科送的铜制艾灸盒。
“老黄，真气怎么弄？我可不会修仙。”
“人皇气就是真气，你舍得再烧半年寿命，它就出来了。”
“半年？您怎么不去抢！”
“抢哪有骗快。”
张岩咬牙，中指往酒精里一戳，火辣辣地疼。
“半年就半年！记账！”
金芒自掌心涌出，像细小的电流，顺着酒精爬上心脏。
滋啦——黑气遇金芒，发出烤肉般声响，化作一缕黑烟，被艾草烟雾包裹，最后消散在排风扇口。
三分钟后，心脏颜色由乌青转为鲜红，跳动有力，像刚跑完八百米的少年。
张岩一屁股坐地上，满头冷汗：“半年又没了……我现在剩83年半？”
“准确说，83年164天12小时，老夫给你精确到秒。”
……
早上七点，ICU早交班。
刘主任顶着熊猫眼，正给夜班医护训话：“昨晚滨江大桥车祸，货车坠江，司机尸体没找到，疑似黑市器官转运车！警方己经立案，大家嘴巴都严点！”
话音未落，张岩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保温箱：“各位，顾老的心脏回来了。”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像看外星生物。
刘主任声音发抖：“你、你怎么……”
张岩面不改色：“司机良心发现，半路扔河里，我晨练碰巧捞到。”
众人：“……”
这理由鬼都不信，但没人敢追问——昨晚张岩三针止血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顾老被推回手术室，开胸、取临时人工心脏、换回自体心脏，一气呵成。
当主动脉夹开放，鲜血涌入冠状动脉那一刻，监护仪“滴——”长音后，血压稳稳升到110/70。
刘主任激动得当场给张岩来了个熊抱：“小张！从今天起，你是我亲弟！”
张岩小声嘀咕：“亲弟不行，得叫义父，辈分不能乱。”
……
上午九点，顾老清醒，第一句话：“小张呢？我要给他改遗嘱，再加一个亿！”
张岩躲在库房啃泡面，手机疯狂震动：
【工商银行】尊敬的客户，您尾号9527卡到账人民币100,000,000.00元。
备注：感谢救命之恩，顾氏集团。
张岩被泡面呛得首咳：“老黄，我这算一夜暴富？”
“不，你是一夜暴负，还欠我两年半寿命。”
“……”
中午十二点，张岩换好干净白大褂，准备去食堂蹭免费汤。
刚走到电梯口，一个穿黑色风衣、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男人三十出头，头发梳得连苍蝇都站不住，手里拎着果篮，篮子里装的却不是水果，而是一块黑檀木牌，牌上刻着“夜”字。
“张医生，打扰了。”男人微笑，声音温润如玉，“自我介绍一下，鄙姓沈，沈砚，元宇宙医疗集团CEO，也是……夜阎王的人间代理人。”
张岩眯眼：“果篮不错，水果呢？”
沈砚轻笑：“水果太俗，我送您一份大礼。”
他掀开黑布，露出里面东西——
一张镀金请柬，封面写着：
【第一届全球元宇宙生命科技峰会】
时间：三日后
地点：公海?鲲鹏号医疗船
特别嘉宾：张岩先生（现场演示“回阳九针”）
沈砚微微躬身：“届时，全球顶尖富豪都会到场，他们愿意花十亿美金买您一针。您只需点头，寿命、财富、地位，应有尽有。”
张岩挑眉：“要是我摇头呢？”
沈砚叹息：“那我只能请您把顾老的心脏交出来，毕竟，它原本是我们的‘展品’。”
张岩笑了，露出八颗牙：“展品？那得看它愿不愿意跟你们走。”
沈砚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神：“三日后，鲲鹏号见。不来，后果自负。”
他转身离去，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一排黑色蝴蝶形灰烬。
……
下午三点，医院会议室。
张岩被院长、书记、刘主任、保卫科科长围成一圈。
院长搓手：“小张啊，警方刚通报，昨晚坠江货车司机身份是假的，DNA比对不上，怀疑是境外器官走私集团。你……最近注意安全。”
书记补充：“省里准备给你配保镖，24小时贴身，退伍特种兵，一米九，两百斤，能扛能打。”
张岩脑补了一下画面，一米九的壮汉蹲在厕所门口喊“张医生您慢点蹲”，顿时头皮发麻：“不用不用，我习惯独来独往。”
刘主任低声道：“其实院里还有个方案——让你去军区医院交流学习半年，避避风头。”
张岩还没说话，手机响了，是林珑。
“张岩，你立刻来急诊科，有个病人点名要你，说认识你。”
“谁？”
“一个小姑娘，叫……小石榴。”
张岩心里一紧——小石榴正是昨晚连环车祸里，被他顺手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当时她脾脏破裂，术后恢复良好，怎么又出状况？
……
急诊留观室。
小石榴坐在病床上，怀里抱着一只毛绒兔子，脸色比纸还白，嘴唇却乌青，呼吸急促。
林珑低声道：“不明原因低氧血症，血氧掉到70，CT却找不到病灶，像……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氧气。”
张岩开启透视眼，三秒钟后，他看见小石榴的肺部——赫然缠着密密麻麻的黑线，像一张蛛网，中心是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蝴蝶，翅膀上“夜”字猩红。
黄帝沉声道：“夜阎王的‘魂线’，比顾老那颗心上的煞气更毒。三小时内不解，小姑娘必死。”
张岩拳头攥得咯咯响：“解药呢？”
“魂线需以魂破魂——用你的命，换她的命。”
“多少？”
“十年。”
张岩沉默了三秒，忽然笑了：“老黄，我发现你收费越来越黑。”
“你也可以不救。”
“救。”
“不后悔？”
“后悔个屁！老子现在有钱，大不了以后少活几年。”
他转身对林珑说：“准备手术室，我要给小石榴做‘肺净术’。”
林珑蹙眉：“什么术？我怎么没听过？”
“中医秘术，说了你也不懂。”
林珑盯他两秒，忽然伸手揪住他衣领：“张岩，你每次救人，都会付出代价，对吗？”
张岩咧嘴，笑得吊儿郎当：“对，代价是你得请我吃一辈子红烧排骨。”
林珑眼眶红了，扭头就走：“手术室等你，敢不来，我剁了你。”
……
晚上七点，手术室红灯亮起。
无影灯下，张岩手持银针，指尖金芒闪烁。
黄帝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净魂九针，针针夺命，也针针续命。第一针，破魂门；第二针，引魂路；第三针……”
张岩深吸一口气，针尖落下。
与此同时，医院大门口，一辆黑色加长林肯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沈砚下车，身后跟着八个穿黑风衣的保镖，每人手里拎着一个黑色保温箱。
沈砚抬头，看向手术室方向，微笑低语：“张医生，我给了你三天，你却连三小时都等不了。”
他抬手，轻轻一挥。
八只保温箱同时开启，八颗心脏悬浮而起，表面黑气缭绕，凝成一只巨大的黑蝴蝶，遮住了医院上方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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