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家那台老旧的窗式空调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勉强驱散着夏末的闷热。饭桌上是老妈絮絮叨叨的关心和关于一模考试的“战略指导”,老爸则对着电视里的本地新闻唉声叹气,抱怨着五金店生意越来越难做。林远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裤兜里那枚徽章像块冰,又像块烙铁,存在感异常强烈。
匆匆吃完饭,他把自己关进狭小的卧室。书桌上摊着苏晚下午给的物理卷子,那两种思路清晰、步骤严谨的解法像在无声地嘲笑他的大脑。他烦躁地把卷子推到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了那枚暗银色的徽章。
台灯昏黄的光线下,徽章表面的光滑呈现出一种液态金属般的质感。他把它举到眼前,仔细端详中心那个黑色小点。它太小了,小到肉眼几乎看不清细节,只感觉那黑色深邃得惊人,仿佛能吸走周围所有的光。
“扫描?”一个荒诞的念头突然跳进林远的脑海。这东西像个……按钮?或者,某种识别点?他想起电影里那些高科技玩意儿,需要特定的扫描设备才能激活。
他环顾自己堪称“科技荒漠”的书桌——一台屏幕有坏点的老旧笔记本电脑,一部屏幕裂得像蜘蛛网的国产智能手机,还有几本翻得卷边的习题册。唯一能跟“扫描”沾点边的,大概就是手机那聊胜于无的摄像头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林远拿起手机,点开相机,切换到二维码扫描模式。微弱的摄像头启动灯光亮起,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摄像头对准徽章中心那个黑色小点,慢慢拉近距离。
屏幕上的图像因为距离太近而变得一片模糊的灰暗。就在林远觉得这行为蠢透了,准备放弃时,异变陡生!
手机屏幕猛地一白!不是曝光过度的那种白,而是一种纯粹、冰冷、仿佛来自绝对零度的极寒白光瞬间吞噬了整个屏幕!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尖锐到灵魂深处的蜂鸣声从手机扬声器里炸开!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高频的穿透力和冰冷的质感,像无数根冰针扎进林远的耳膜和大脑!
“嗡——!!!”
林远惨叫一声,手机脱手而出,“啪嗒”摔在桌面上。他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但那恐怖的蜂鸣声仿佛首接在他颅腔内震荡,眼前金星乱冒,胃里翻江倒海。冰冷的白光并未因手机掉落而消失,反而从手机屏幕的裂缝里、听筒孔、甚至机身的接缝处疯狂地向外逸散、蔓延!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台灯的光、窗外路灯的微光,在这片纯粹的白面前都黯然失色,被彻底吞噬。房间里的桌椅、书本、墙壁……所有轮廓都在白光的侵蚀下变得模糊、扭曲、融化!世界仿佛被强行拖入了一个没有边界、没有物质的纯白炼狱!
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那白光不仅剥夺了视觉,更疯狂地抽取着林远身体里的每一丝热量。他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凝结,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打颤,的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倒竖。
恐惧!巨大的、原始的恐惧攫住了他!他想喊,喉咙却像被冻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他想逃,双腿却像灌满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那尖锐的蜂鸣和吞噬一切的冰冷白光,构成了他此生从未体验过的恐怖交响曲。
时间失去了意义。也许只是一瞬,也许过了几个世纪。就在林远以为自己要被这极致的白和冷彻底分解、吞噬时,白光骤然消失了。
如同它突兀的出现,消失得也同样毫无征兆。
房间瞬间恢复了原状。昏黄的台灯光,窗外隐约的市声,书桌,卷子,摔在桌上的破手机……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只是他缺氧产生的幻觉。
但身体的反应是真实的。林远浑身脱力,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冷汗浸透,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耳朵里还残留着尖锐的嗡鸣余响,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瘫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敢颤抖着伸出手,碰了碰桌上那部屏幕裂缝似乎更大了点的破手机。
手机屏幕还亮着。
但显示的,不再是熟悉的桌面,也不是相机界面。
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设计风格极度简洁、甚至可以说简陋的纯黑色界面。
界面上方,是三个冷峻的、仿佛用最纯粹的星光勾勒出的方块字:
智渊星群。
下方,只有一行同样散发着幽冷光芒的小字,如同深渊的凝视:
“群主:星尘”。
林远看着那行字,瞳孔骤然收缩。
星尘?谁是星尘?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又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屏幕上那行“群主:星尘”。
一个荒诞绝伦、却又在极度惊吓后显得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我……扫描了那个鬼东西……然后……我就成了这个……星尘?
成了这个什么“智渊星群”的……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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