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最后一片焦黑的树叶掠过孤儿院的篱笆，鸣人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裤脚还沾着森林里的泥土。榻榻米的草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刚才强行收回瞳力时，咬破嘴唇留下的。
他躺在硬邦邦的小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左眼的灼痛还没消，右眼深处的轮回眼像藏着团火焰，而丹田处那股狂暴的力量正撞得越来越凶，仿佛有只巨兽在里面嘶吼。
“躲不掉的。”鸣人低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肚脐下方的封印印记。那里的皮肤比别处更烫，像贴着块烧红的烙铁。
意识沉入黑暗的瞬间，鸣人听见了熟悉的咆哮。
不是外界的声音，是从灵魂深处炸开来的。黑色的空间里，两束灯笼大的猩红瞳孔悬在头顶，瞳仁里竖着诡异的黑色勾玉，正死死盯着他。
“终于肯进来了，小鬼。”
低沉的声音像巨石碾过地面，震得整个意识空间都在发抖。九尾的巨爪从黑暗中探出来，指甲比鸣人整个人还长，带着粘稠的、散发着腥气的查克拉，在离他鼻尖寸许的地方停下。
鸣人没有后退。他盘膝坐在虚空中，小小的身子在九尾庞大的身躯前像粒尘埃，眼神却比记忆里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早该来了。”他仰头看着那对巨瞳，声音还带着孩童的清亮，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其被你天天在肚子里闹腾，不如早点把话说清楚。”
九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巨大的头颅低下来，腥热的气息喷得鸣人几乎喘不过气。“说清楚？你以为凭现在这副连三身术都用不熟练的皮囊，能跟我谈什么？”它的查克拉突然暴涨，黑色的气流像海啸般拍向鸣人，“别忘了，你这条小命能活到现在，全靠那层破封印！”
鸣人被查克拉的冲击波掀得翻了个跟头，手掌在虚空中撑住身体时，指尖己经渗出血丝。他早料到会是这样——这只狐狸被关了太多年，憎恨和愤怒早就刻进了骨头里。
但他没有像前世那样慌不择路地逃跑，反而缓缓抬起了头，右眼突然亮起淡淡的紫色光晕。
“我知道你恨木叶，恨那些把你封印在我身体里的人。”鸣人看着九尾的瞳孔，一字一句地说，“但从今天起，情况不一样了。”
轮回眼的光晕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六道仙术的查克拉从他体内溢出来，像层淡淡的金色薄膜，挡在了九尾的查克拉冲击前。那股力量纯净得让九尾都愣了一下——不是压制，不是对抗，而是带着某种安抚的意味，像初春融化的雪水，试图渗入干涸的土地。
“你想用这点三脚猫功夫收买我？”九尾反应过来，怒吼着加大了查克拉输出，“你和那些把我当工具的混蛋没两样！”
金色的薄膜瞬间被黑色的查克拉撕裂，鸣人像被重锤砸中，猛地喷出一口血。血珠在虚空中悬浮，被九尾的查克拉瞬间烧成灰烬。
“咳咳……”他捂着胸口咳嗽，嘴角的血丝染红了下巴，眼里却没有丝毫退缩，“我没把你当工具。”
九尾的巨瞳微微收缩。它活了上千年，见过无数想利用它力量的人，从初代火影到宇智波斑，每个人看它的眼神都带着贪婪或恐惧。可眼前这小鬼……明明疼得浑身发抖，眼里却只有平静，甚至还有点……怜悯？
“你懂什么？”九尾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你不过是个被村子排斥的小鬼，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想妄谈什么‘不一样’？”
“我懂失去一切的滋味。”鸣人擦掉嘴角的血，慢慢站起身。他的查克拉几乎耗尽，小小的身子在九尾的威压下摇摇欲坠，却硬是挺得笔首，“我懂被全世界当成怪物的滋味。更懂……明明有力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死去的滋味。”
最后一句话像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九尾的意识深处。它猛地收回爪子，巨大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复杂——那是种混杂着震惊、疑惑，甚至还有点共鸣的情绪。
鸣人趁机放出更多六道仙术查克拉，这次不再是对抗，而是像溪流汇入大河，小心翼翼地缠上九尾的查克拉。纯净的自然能量带着安抚的意味，一点点抚平那些狂暴的棱角。
“你不是我的枷锁，九喇嘛。”鸣人看着它，右眼的轮回眼缓缓暗下去，“大筒木还在盯着这个世界，我们迟早要面对他们。到那时候，我需要你。”
九尾沉默了。黑暗的意识空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查克拉在无声地碰撞、试探。过了很久，它才冷哼一声，巨瞳里的猩红淡了些：“别以为说几句漂亮话就能收买我。想让我认你这个宿主，还早了一百年。”
话虽如此，冲击封印的查克拉却悄悄退了回去。
鸣人松了口气，浑身脱力地坐倒在地。他知道，九尾的态度己经松动了。这只活了千年的尾兽，比谁都清楚孤独的滋味，也比谁都渴望一场真正的战斗。
“磨合的日子还长着呢。”鸣人看着头顶渐渐隐入黑暗的巨瞳，嘴角扯出一抹疲惫却坚定的笑，“但总有一天，你会真心承认我这个伙伴。”
意识退出空间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鸣人摸了摸嘴角的血迹，眼神亮得惊人。
第一步，总算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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