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下午，阳光很好。林晚星抱着孩子去家附近的母婴店，想给孩子买罐进口奶粉。小家伙最近长得很快，之前的奶粉快喝完了。
母婴店的空调开得很足，播放着轻柔的儿歌。林晚星推着婴儿车，在货架间慢慢挑选。她选了罐最贵的进口奶粉，又拿了几包尿不湿和一小盒婴儿辅食，走到收银台结账。
“您好，一共是八百六十五元。”收银员微笑着说，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银行卡。
“嘀——”刷卡机发出一声刺耳的提示音，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的字：余额不足。
收银员愣了一下，又刷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不好意思，女士，您的卡余额不足。”
林晚星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不可能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我上周刚转了十五万进去，怎么会余额不足？”
“您可以自己查一下。”收银员把卡还给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林晚星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打开银行APP，输入密码，当看到余额那一栏的数字时，她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82.6元。
那个数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眼睛里。怎么可能？她明明上周二就把十五万转到了陈建军说的那个投资账户里，他还截图给她看了转账成功的页面！
“是不是搞错了？”她抓住收银员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你再帮我刷一次，是不是机器坏了？”
收银员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又刷了一次，结果依然是“余额不足”。“女士，您的卡确实没钱了，可能是您记错了，或者……您可以打银行客服查一下明细。”
林晚星像个游魂一样走出母婴店，怀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开始哭闹起来。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颤抖着手拨打银行客服电话，听着电话那头机械的提示音，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您好，查询到您尾号XXXX的银行卡，在上周三、周五、周日分别有三笔取现记录，金额分别为五万、五万、西万九千九百一十八元，目前账户余额为八十二元六角。”客服的声音平静而机械，像一把冰冷的刀，一刀刀割在林晚星的心上。
周三、周五、周日……正是她把钱转给陈建军之后的日子！
林晚星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她反复看着手机银行APP里的流水记录，每一笔取现的时间都在深夜，地点显示是不同的ATM机，分布在城市的不同角落。
是陈建军。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得她头晕目眩。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张卡的密码，没有人知道这笔钱的存在！他说的投资项目，他发的转账截图，他描绘的美好未来……原来全都是假的！全都是骗她的！
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跌跌撞撞地往出租屋走。阳光刺眼，街上的车水马龙像一场模糊的默剧，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陈建军，问清楚！
推开门，陈建军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手机屏幕上是游戏界面，打得热火朝天。婆婆在厨房择菜，一边择一边哼着老家的小调，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我的钱呢？”林晚星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冰冷的银行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陈建军抬起头，看到她苍白的脸和通红的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语气带着故作的茫然：“什么钱？”
“我存在你说的那个项目里的钱！”林晚星把手机狠狠扔在他面前，屏幕上的流水记录清晰刺眼，“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取走了？！那十五万是不是被你取走了？！”
陈建军的脸色沉了下来，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站起身，语气变得不耐烦：“你发什么疯？我不是说过那是投资吗？可能是系统延迟，还没显示而己！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延迟？”林晚星的眼泪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银行说被人取走了！三次！在不同的地方！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密码？除了你还有谁能取走这笔钱？！”
“我怎么知道！”陈建军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尖利得像要吃人，“说不定是你家那些债主搞的鬼！谁让你到处跟人说你有钱？谁让你把卡号随便告诉别人的？现在钱没了怪到我头上了？”
“我没有！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林晚星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着，“陈建军，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钱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是又怎么样？”陈建军像是被戳破了谎言，索性破罐子破摔，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那钱本来就该是我的！我娶你这么个累赘，天天伺候你和你那个小崽子，花你点钱怎么了？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早就把你赶走了！”
“累赘？”林晚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模糊了视线，“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累赘？你花我钱买这买那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累赘？陈建军，你这个骗子！你骗我的感情，骗我的钱，你还是人吗？！”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陈建军的真面目彻底暴露，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谁知道你家会破产？谁知道你这么能花钱？要不是看在你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我早就跟你离了！”
“你……”林晚星气得说不出话，浑身发抖。
“吵什么吵！”厨房里的婆婆听见动静，拿着一把菜刀走了出来，叉着腰站在陈建军身边，像只护崽的老母鸡，“我就知道你这个城里媳妇不安分！肯定是你把钱偷偷给你那个破产爹妈了！现在没钱了就来赖我们家建军！我们建军真是瞎了眼才娶你这么个扫把星！”
“不是的！不是我！”林晚星看着这对母子，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和恶心，“是他骗了我的钱！是他把钱取走了！”
“你胡说！”婆婆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拍，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我儿子怎么会做这种事？肯定是你这个狐狸精外面有人了，把钱给野男人了！”
就在这时，婴儿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林晚星冲进房间，抱起孩子，发现他的小脸通红，额头滚烫得吓人——发烧了。
“宝宝发烧了！我们去医院！”她抱着孩子就往外冲，心急如焚。
“去什么医院？浪费钱！”陈建军一把拦住她，脸上满是不耐烦，“小孩子发点烧很正常，挺挺就过去了。妈，给娃喂点符水，发发汗就好了。”
“不行！他烧得很厉害！必须去医院！”林晚星去抢孩子，手指被婆婆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她眼泪首流。
“说了不用去！”婆婆死死抱住孩子，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我大孙子身体好得很，喝点符水就好了！你就是想骗钱去贴补你那个破家！”
混乱中，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小脸憋得发紫，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林晚星看着陈建军冷漠的脸，看着婆婆幸灾乐祸的眼神，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陈建军，一把抢过孩子，抱着他就往外跑。跑到楼下时，天空突然毫无征兆地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瞬间就把她淋成了落汤鸡。
雨水打在脸上，又冷又疼，混着眼泪流进嘴里，又苦又涩。她抱着滚烫的孩子，站在雨里疯狂地拦出租车，可一辆辆出租车都飞驰而过，没有人愿意停下。雨水打湿了孩子的襁褓，小家伙哭得越来越弱，小身体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林晚星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回头看了看那栋亮着灯的出租屋，三楼的阳台上，陈建军的身影一闪而过，很快就拉上了窗帘，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负担。
那一刻，她终于彻底明白——这个男人，这个家，从来都不是她的避风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而她，是那个愚蠢的、自投罗网的猎物。
是她亲手，把自己推进了这更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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