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天空下起了暴雨。
林国栋去办理出院手续，林晚星抱着林望安坐在病房里，看着窗外的雨帘发呆。保温箱己经撤走，小女儿在她怀里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是陈母，她的声音像把钝刀，割得人耳朵疼：“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别占着床位，我们家建军说了，多住一天都嫌晦气！”
林晚星没理她，慢慢收拾着行李。她的东西不多，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装完了：几件换洗衣服，乐乐的一张照片，林望安的出生证明，还有王律师留下的名片。
“磨蹭什么呢？”陈母不耐烦地踢了踢她的行李箱，“是不是偷偷拿了我们家的东西？我告诉你，别想耍花样！”
她说着就要翻林晚星的箱子，被刚回来的林国栋拦住了：“你干什么！”
“我看看她有没有偷东西！”陈母的声音尖利，引来隔壁病房的人探头张望，“谁知道这个城里女人手脚干净不干净！”
林晚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她拉上行李箱拉链，声音冰冷：“走吧，爸。”
走出病房时，乐乐的哭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一声比一声凄厉：“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林晚星的脚步顿了顿，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陈母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哭什么哭！那个坏女人不要你了！奶奶带你买糖去！”
“乐乐！”林晚星想冲过去，却被父亲死死拉住。
“晚星，别去。”林国栋的声音哽咽，“我们……我们以后还能看她。”
林晚星看着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门，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知道，这扇门关上的瞬间，她和乐乐之间，就隔了道看不见的墙。
医院门口，出租车的雨刷器疯狂摆动，划出一道道扇形的水痕。林晚星抱着林望安坐进后座，跌落云端之后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跌落云端之后最新章节随便看！透过后视镜，看着医院的大楼在雨幕中渐渐模糊，像一个吞噬了她所有幸福的黑洞。
“师傅，去……”她想说“去我爸租的公寓”，却突然想起父亲的公寓在城东，离这里很远，而且只有一间房，根本住不下她们母女。
“去城西的阳光旅馆。”她报了个最便宜的旅馆名字，那是她前几天在网上查到的，一晚只要八十块。
出租车驶离医院，汇入城市的车流。雨越下越大，敲打着车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晚星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怀里的林望安突然醒了，小嘴巴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咿呀”声。
“安安乖，妈妈在。”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眼泪无声地滑落。
是的，她还有安安。还有每周一次的探视权。她不能倒下，绝不能。
阳光旅馆藏在城西的老旧小区里，楼道里弥漫着尿骚味和劣质油烟味。林晚星抱着林望安，跟着老板娘爬上吱呀作响的楼梯，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的木板在颤抖，像随时会塌下去。
“到了，就是这间。”老板娘用黄铜钥匙打开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混合着霉味，呛得林望安皱起了小眉头，“八十块一晚，押金一百，不退房不换床单。”
房间小得像个棺材，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掉漆的衣柜，和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墙角的窗户糊着报纸，被风刮得哗哗作响，透进来的光线昏暗得像黄昏。
“能再便宜点吗？”林晚星的声音带着哀求，她身上的钱除了付房费和押金，就只剩下六十五块了。
“不能。”老板娘不耐烦地摆摆手，金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俗气的光，“嫌贵就去别处，这附近就我家最便宜。”
林晚星咬了咬牙，从钱包里数出一百八十块递过去。老板娘数了两遍，把钥匙扔在桌上，转身时嘴里嘟囔着：“年轻轻的不学好，没结婚就生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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