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林晚星做了个决定。
她给陈建军打了电话，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同意签字，但协议要改。”
上午十点，陈建军带着律师再次来到病房。他的皮夹克敞着怀，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上面印着行英文：“Wiakes all”（赢家通吃）。
“想通了？”陈建军的语气里满是胜券在握的傲慢，“早这样不就省事了？”
“我有三个条件。”林晚星靠在床头，怀里抱着刚喂完奶的小女儿，小家伙在她怀里睡得很沉，小拳头紧紧攥着她的衣角，“第一，我放弃乐乐的抚养权，但必须有探视权，每周一次，寒暑假可以接走同住。第二，所有债务与我无关，你们必须立刻撤销对房子的抵押。第三，小女儿的出生证明，现在就给我。”
“不可能！”陈建军想都没想就拒绝，下巴抬得老高，“探视权没有，债务必须你承担，出生证明……等你签了字再说。”
“那就法庭见。”林晚星拿起手机，屏幕上是她昨晚让小周帮忙录的音——婆婆在走廊打电话时说“故意藏起出生证明，看她怎么给孩子上户口”。
其实录音里的声音模糊不清，根本不能作为证据。但陈建军显然被唬住了，他皱着眉，和律师低声嘀咕了几句，领带在紧张中歪到一边。
“探视权可以有，但必须经过我同意。”陈建军最终松了口，语气却依旧强硬，“债务我可以承担一半，但房子抵押己经办了，撤销不了，只能等贷款到期。出生证明……”他朝律师使了个眼色，“可以给你，但你要先签字。”
“一手交证明，一手签字。”林晚星寸步不让，指尖因为用力而掐进小女儿的襁褓。
双方僵持了整整西十分钟。陈建军的律师出去打了三个电话，回来时脸色不太好看。“陈先生，答应她吧。”律师在陈建军耳边低语，“出生证明本来就该给母亲，闹到法院对我们不利。”
陈建军狠狠瞪了林晚星一眼，从公文包里掏出个信封扔过来：“签吧。”
林晚星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是小女儿的出生证明。姓名一栏写着“陈念安”，是陈建军取的，大概是“念及旧情，各自安好”的意思。多么可笑。
她把出生证明塞进枕头下，接过修改后的协议。探视权那一条被改成“女方可每月探视一次，需提前三天告知男方”，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跌落云端之后》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债务条款删掉了，房子抵押的事却只字未提。
“房子的事必须写清楚。”林晚星拿起笔，笔尖悬在签名处。
“签不签？”陈建军失去了耐心，伸手就要抢协议，“不签我走了！”
林晚星看着他狰狞的脸，又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小女儿，最终在“林晚星”三个字上落下笔尖。墨水在纸上晕开，像朵黑色的花。
签完字的瞬间，陈建军一把抢过协议，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早这样不就完了？”他看了眼林晚星怀里的孩子，语气轻佻得像在谈论一件商品，“这个赔钱货你既然想要，就拿走吧。反正我也不缺。”
林晚星没理他，只是低头吻了吻小女儿的额头。从今往后，她不叫陈念安了。她叫林望安——林是她的姓，望是希望，安是平安。
陈建军带着协议离开时，走廊里传来他的笑声：“过不下去记得来求我，我这人……心软。”
林晚星抱着林望安，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医院门口。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下午三点，陈母抱着乐乐来病房“告别”。乐乐还在发低烧，小脸烧得通红，看到林晚星，突然从陈母怀里挣脱出来，跌跌撞撞扑向病床：“妈妈！抱！”
“乐乐！”林晚星的眼泪瞬间决堤，伸手想去抱女儿，却被陈母狠狠推开。
“签都签了，还抱什么抱？”陈母的指甲掐进林晚星的胳膊，“以后这就是我孙子，跟你没关系了！”
“妈！”林晚星的声音带着哀求，“让我再抱抱她，就一下。”
“不行！”陈母把乐乐往怀里紧了紧，胳膊肘撞在乐乐的后背，“免得她又哭着找你，晦气！”
乐乐被撞得疼了，放声大哭起来，小身体在陈母怀里剧烈挣扎：“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乐乐乖，奶奶带你去买糖吃。”陈母哄着她，转身就走，根本不管乐乐撕心裂肺的哭喊。
“乐乐！”林晚星想追上去，腹部的伤口却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倒在病床上。
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到乐乐的小手伸出陈母的怀抱，向她抓来，像株濒死的向日葵，朝着最后一丝阳光。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乐乐的哭声被隔绝在外，只剩下林晚星压抑的呜咽，和林望安被惊醒的微弱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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