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清晨醒来时，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雾气里。林晓茶趴在窗边，看着雨滴敲打着玻璃，汇成细细的水流蜿蜒而下，像给窗户蒙上了层朦胧的纱。
“醒了？”江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身上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头发有点乱，却有种慵懒的好看，“早餐想吃什么？冰箱里有鸡蛋和吐司，或者……我们煮点粥？”
林晓茶转过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想喝你煮的海鲜粥，要放好多好多虾仁和瑶柱！”
“贪心鬼。”江砚笑着转过身，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凉的湿气，“那你去剥虾仁，我来熬粥底。”
厨房里很快飘起米粥的清香。江砚站在灶台前，搅动着锅里的白粥，米香混着姜丝的味道慢慢散开；林晓茶坐在料理台上，手里拿着个小盆，小心翼翼地剥着虾仁，虾壳剥得乱七八糟，有的连带着虾肉都扯下来了，活像场虾仁大屠杀。
“你看你剥的，”江砚走过来，拿起一只被她“凌迟”的虾仁，无奈又好笑，“这是虾仁还是虾泥？”
“我、我第一次剥嘛！”林晓茶有点不好意思，把盆往他面前推了推，“还是你来吧，我负责递盘子。”
江砚接过小盆，指尖灵活地捏住虾头一拧，再轻轻一剥，完整的虾仁就滑进盆里，动作干脆利落，像在玩什么指尖魔术。林晓茶看得目瞪口呆：“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剥虾仁都这么帅！”
江砚抬眸看她，眼里带着笑意：“想学吗？我教你。”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慢慢剥掉虾壳：“你看，这里有个关节，轻轻一捏就开了……”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尖，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厨房的蒸汽氤氲在两人周围，把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又温柔。林晓茶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手里的虾仁“啪嗒”掉回盆里，溅起几滴水花。
【他靠得好近……后背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早知道穿件厚点的睡衣了……】
江砚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低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耳垂：“专心点，不然中午只能喝白粥了。”
“才不要！”林晓茶赶紧集中注意力，跟着他的动作慢慢剥，虽然还是剥得歪歪扭扭，但至少能看出是虾仁了。
海鲜粥煮好时，雨还没有停。两人端着粥碗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面前摆着个小矮桌，电视里放着老掉牙的喜剧片，周星驰的台词配上窗外的雨声，有种奇妙的治愈感。
江砚把剥好的虾仁都夹到她碗里，自己则埋头喝着只有姜丝的白粥。林晓茶看着他碗里光秃秃的，有点不好意思，又把虾仁夹回去一半：“你也吃，不然我下次不给你剥虾了。”
“好。”江砚笑着接受，把她碗里的瑶柱挑出来，“这个你不爱吃，我来解决。”
他记得她所有的小习惯：不吃瑶柱的腥味，喝粥要放半勺糖，吃虾一定要剥壳，看电视时喜欢抱着个抱枕……这些她自己都没刻意记住的小事，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林晓茶喝着温热的海鲜粥，心里暖洋洋的。以前总觉得需要系统任务来制造甜蜜，现在才发现，真正的甜藏在这些不经意的细节里——是他记得你不吃什么，是他自然地把好东西都留给你，是两个人在雨天的客厅里，头挨着头喝一碗粥，连呼吸都带着同频率的节奏。
吃完早餐，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像在敲鼓。唐笑笑发来视频通话，背景是她乱糟糟的卧室，赵建国正蹲在地上帮她收拾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大概是她昨晚忘了收阳台的衣服）。
“茶茶！你们在家干嘛呢？”唐笑笑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贴着张面膜，说话含糊不清，“我跟赵大哥刚才去楼下买酱油，差点被淋成落汤鸡！这雨也太大了吧！”
“在家喝粥呢，”林晓茶把镜头转向桌上的空碗，“江砚煮的海鲜粥，超好喝。”
“过分！”唐笑笑哀嚎起来，“我们只能吃泡面！赵大哥还买错了口味，买成了我最讨厌的香菇炖鸡面！”
视频里传来赵建国无奈的声音：“是你自己说随便买的……”
林晓茶笑着和她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后，发现江砚正拿着本相册坐在地毯上翻。那是他们在陶艺馆做的情侣相册，里面贴着从相识到相恋的照片：第一次喂猫的背影、书店里的并肩、火锅店里的对视、密室里紧握的手、游乐园夜场的剪影……每一张都带着暖暖的回忆。
“你看这张，”江砚指着那张在陶艺馆满身泥巴的合照，照片里的林晓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江砚的下巴上沾着块泥，像个小胡子，“当时觉得好狼狈，现在看却觉得好可爱。”
“哪里可爱了！”林晓茶凑过去看，伸手戳了戳照片里自己的脸，“像个泥猴。”
“是最可爱的泥猴。”江砚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他们在书房拍的第一张合照，旁边写着“剩下的位置，我们一起填满”。
“现在有新照片可以贴了。”江砚拿起手机，翻出昨天在唐笑笑家拍的照片：赵建国穿着紧身衣的窘迫样、唐笑笑抱着缩水T恤的委屈脸、还有他们俩偷偷在厨房拍的合照，照片里的林晓茶正踮脚抢江砚手里的虾仁，两人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
林晓茶看着照片，突然觉得这些热热闹闹的日常，比任何精心策划的约会都珍贵。
雨越下越大，窗外的世界渐渐模糊成一片绿色的影子。江砚关掉电视，从书架上抽出副飞行棋，铺在矮桌上：“来玩这个？输的人负责洗今天的碗。”
“谁怕谁！”林晓茶拿起红色的棋子，信心满满，“我可是飞行棋高手，小时候跟我哥玩，他从来没赢过我！”
结果第一局，她的棋子刚出发就被江砚的蓝色棋子“吃掉”，气得她差点把棋盘掀了；第二局好不容易走到终点附近，又被“后退三步”的卡片坑了；第三局最离谱，连续三次掷出“1”，眼睁睁看着江砚的棋子一个个抵达终点。
“愿赌服输。”江砚笑着收起棋盘，眼里的笑意像化不开的蜜糖，“洗碗的任务就交给你啦，林晓茶小朋友。”
“不公平！”林晓茶耍赖，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你肯定偷偷在骰子上做了手脚！不然怎么可能每次都赢我！”
“要不要检查一下？”江砚把骰子递给她，眼神坦荡，“或者……你可以用别的方式抵消洗碗？”
“什么方式？”林晓茶警惕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江砚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比如……亲我一下？”
林晓茶的脸颊瞬间红透，像被热水烫过。窗外的雨还在敲打着玻璃，屋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她犹豫了一下，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像碰了片羽毛。
“这样可以了吧？”她的声音细若蚊呐，不敢看他的眼睛。
江砚却摇摇头，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鼻尖对着鼻尖：“不够，要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林晓茶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映着她慌乱的影子。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慢慢凑过去——就在嘴唇快要碰到一起时，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啊——！”林晓茶吓得一把抱住江砚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心脏“咚咚”地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江砚被她撞得闷笑出声，伸手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别怕，只是打雷而己。”
他的手掌带着温热的体温，轻轻覆在她的后背上，像给她罩了层安全的结界。林晓茶渐渐平复下来，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姿势亲密得像树袋熊挂在树上，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还怕吗？”江砚低头问，呼吸落在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不、不怕了……”林晓茶松开手，想从他腿上下来，却被他按住了腰。
“刚才的吻还没完成。”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慢慢凑近，轻轻吻上她的嘴唇。
雨点还在敲打着窗户，雷声隐隐约约地滚过天际，屋里的空气却变得暖暖的、甜甜的。这个吻不像在迪斯科舞厅那样带着喧嚣，也不像在游乐园那样带着雀跃，只是温柔地、慢慢地加深，像雨天里慢慢熬煮的蜜糖，每一秒都带着醇厚的甜。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分开，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缠在一起。林晓茶的嘴唇有点麻，心跳却异常平静，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清澈又安宁。
“现在可以不用洗碗了。”江砚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谁、谁要赖账啊！”林晓茶嘴硬道，心里却甜得像喝了蜜。
下午的雨渐渐小了，变成蒙蒙的细雨。江砚在书房处理工作，林晓茶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本没看完的书，却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他——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很好看，眉头微蹙，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侧脸的线条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清晰，连落在鼻尖的灯光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
【他怎么连敲键盘都这么帅……】
江砚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敲键盘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再看下去，我就没法工作了。”
林晓茶赶紧低下头看书，耳朵却红透了——忘了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雨停的时候，己经是傍晚了。夕阳穿透云层，在天边洒下一片金灿灿的光，给湿漉漉的世界镀上了层暖色。江砚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出去走走？呼吸点新鲜空气。”
两人手牵手走在小区的石板路上，路面还带着湿漉漉的水光，倒映着天边的晚霞。胖橘和黑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前一后地跟着他们，胖橘的肚子吃得圆滚滚的，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像个小皮球。
“你看它们，”林晓茶指着那两只猫，“好像在跟我们回家。”
“那就收养它们吧。”江砚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像浸在水里的月光，“正好……我们的家，还差两个毛茸茸的成员。”
林晓茶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觉得这个雨天像个温柔的魔法——从清晨的海鲜粥到午后的飞行棋，从雷声里的亲吻到傍晚的散步，所有的碎片都被雨水黏合成一个甜甜的梦，梦里有他，有猫，有慢慢流淌的时光。
“好啊，”她笑着点头，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无比的坚定，“那就收养它们吧。”
胖橘像是听懂了，蹭了蹭她的裤腿，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黑猫则傲娇地抬着头，尾巴却轻轻扫过江砚的脚踝，像在表示同意。
夕阳的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一猫（其实是两猫）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手牵着手，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没有系统任务，没有搞笑惩罚，没有惊心动魄的挑战，只有最平凡的雨天，最普通的日常，和藏在时光里的、慢慢熬煮成蜜糖的甜。
林晓茶偷偷在心里想：【这样的日子，过一辈子也不会腻啊。】
江砚似乎听到了，握紧了她的手，轻声说：“那就过一辈子。”
远处的天空渐渐放晴，露出一角淡淡的蓝。空气里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香，混着青草和花香，像首没写完的诗。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像这雨后的阳光，温暖、明亮，带着说不尽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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