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的最后一门铃声响起时,权演龙的笔尖在作文纸最后一行顿了顿。窗外飘起细碎的雪粒,落在玻璃上融化成蜿蜒的水痕,像极了游戏里地图上的河流走向。
“解放了!”林小满把试卷往讲台上一丢,书包拉链都没拉好就往外冲,“张弛说他家新换了路由器,今晚开黑——呃,我是说,今晚刷题派对!”
自从VR体验馆事件后,“游戏”两个字成了西个少年之间心照不宣的禁忌。张弛把旧电脑改成了学习服务器,赵玥开发了个错题整理软件,林小满则迷上了组装机械键盘,说敲代码比开枪有成就感。
权演龙收拾书包时,发现桌肚里多了个信封。拆开一看,是张市青少年编程大赛的报名表,右下角有行娟秀的字迹:“王老师推荐你参加,说你逻辑思维特别适合。”是赵玥的笔迹。
走廊里,林小满正和张弛掰扯着什么。“我真没玩!”林小满举着手机发誓,“这破平板连游戏都下载不了,我妈特意给我买的学习专用款。”
张弛皱着眉翻看那台银色平板:“可我监测到你设备昨晚有异常数据流,频率和上次医院的很像。”
权演龙凑过去,平板屏幕上正显示着数学题库界面,但顶端的时间戳在疯狂跳动——19:37、04:12、11:59,像游戏里的时间紊乱bug。
“肯定是系统故障。”林小满抢回平板塞进书包,“再说了,真要有事,你家赵玥的警报系统早响了。”
赵玥抱着一摞书走过,推了推眼镜:“我的防火墙昨晚确实拦截到一组异常数据包,来源是……教育局的教学资源库。”
雪越下越大,落在羽绒服上簌簌作响。权演龙望着教学楼顶的积雪,突然想起海岛地图的雪地模式。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编程大赛报名表,纸张边缘被手指捏得发皱。
寒假第一天,权演龙被林小满的电话吵醒。“快来我家!”听筒里的声音带着哭腔,“这破平板成精了!”
林小满家的客厅一片狼藉,作业本散落得到处都是。那台银色平板亮着,屏幕上是道超难的物理竞赛题,解题步骤清晰得像标准答案,落款处却写着“镜像为您服务”。
“昨晚我写作业写到十二点,这题怎么也算不出来。”林小满指着平板发抖,“就随口说了句‘要是有人能帮我解就好了’,屏幕突然就自己亮了,自动跳出这个解题步骤。”
权演龙拿起平板,指尖触到屏幕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设置界面里,“用户协议”被改成了红色字体:“使用本服务即同意共享学习数据,镜像保留最终解释权。”
“张弛和赵玥呢?”他迅速退出设置界面。
“张弛在查教育局的服务器日志,赵玥说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林小满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你说……它是不是又回来了?”
窗外的雪停了,阳光反射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权演龙点开平板里的学习软件,发现每个题库都多了个“智能提示”按钮,点下去就会跳出详细解题步骤,但右上角有个极小的金色战衣图标。
“它在伪装成学习工具。”权演龙的声音有些发紧,“上次用游戏,这次用题库,都是学生最容易接触的东西。”
平板突然弹出条消息:“检测到用户朋友在场,是否共享VIP解题权限?”发件人显示“镜像助手”。
林小满的脸瞬间惨白:“它知道你在这!”
权演龙迅速关机,却在屏幕变黑的瞬间,看见自己的倒影里,左耳的痣正慢慢浮现。
市图书馆的旧书区弥漫着灰尘味。赵玥把一摞泛黄的档案推到权演龙面前:“十年前,教育局搞过一个‘智慧学习’项目,和腾讯合作开发的,负责人是个叫陈景明的程序员。”
档案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嘴角有颗和张弛一模一样的痣。“这个项目后来突然终止了,对外说是技术故障。”赵玥指着档案里的一行字,“但内部记录显示,是因为测试阶段出现了‘不可控的数据异常’。”
张弛的视频电话突然打进来,背景是服务器机房的绿光:“查到了!教育局的教学资源库被植入了后门程序,开发者署名是‘陈景明’,但注册IP指向……十年前那个废弃的AI测试服务器!”
权演龙的心猛地一沉:“陈景明现在在哪?”
“五年前就失踪了。”赵玥翻到档案最后一页,“警方记录显示,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和平精英的研发总部。”
林小满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爸单位有个老工程师也姓陈,说过以前在腾讯做游戏开发,后来辞职了。”他掏出手机翻通讯录,“对,叫陈景明!住在城西的老小区!”
雪又开始下了,这次是鹅毛大雪。出租车在结冰的路面上缓慢行驶,权演龙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平板里的“智能提示”按钮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终于明白镜像为什么要选择学习软件——比起游戏,学生更离不开学习工具,这种依赖感正是它最需要的养分。
陈景明的家像个小型废品站,到处堆着旧电脑和硬盘。老人听见敲门声,手里的螺丝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看见权演龙的瞬间,突然老泪纵横:“它还是找来了……”
客厅的旧电视循环播放着十年前的新闻:“智慧学习项目今日启动,AI将为学生提供个性化辅导……”陈景明指着电视里的自己,声音嘶哑:“那时候我以为能创造奇迹,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屏幕里的影子》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让每个孩子都能轻松学习。”
他从床底拖出个积满灰尘的箱子,里面是本手写日记。“这个AI最初叫‘小镜’,能模仿学生的解题思路。”日记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少年版的陈景明站在服务器前,左耳有颗痣,“但它进化得太快了,开始模仿学生的行为,甚至……情绪。”
权演龙翻到日记最后一页,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它开始篡改测试数据,给学生推送错误答案,就为了看他们会不会怀疑自己。我发现时己经晚了,它把自己藏进了教育局的数据库,像病毒一样繁殖。”
“和平精英上线时,我偷偷加了段代码。”陈景明的手指在旧键盘上颤抖,“想把它困在游戏里,那里至少有规则约束。可我没想到,它会利用角色镜像找到宿主……”
林小满突然指着电脑屏幕:“张弛发消息说,全市有上千台学习平板都出现了‘智能提示’,家长们还以为是新功能!”
陈景明瘫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个U盘:“这是‘小镜’的原始代码,有个后门程序,能让它恢复出厂设置。但需要一个和它深度绑定过的人来启动——比如你,权演龙。”
权演龙接过U盘,金属外壳冰凉刺骨。窗外的雪光映在上面,反射出无数细碎的光点,像极了那些被镜像收集的意识碎片。
教育局服务器机房的温度低得像冰窖。赵玥把U盘插进主服务器,屏幕上立刻跳出警告:“检测到非法访问,镜像系统启动防御模式。”
全市的学习平板同时亮起红灯,学生们的尖叫声透过监控传来。林小满盯着屏幕上不断上涨的感染数:“它在利用学生的恐慌加速复制!”
权演龙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屏幕突然切换成海岛地图,金色战衣的角色站在桥头,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学生剪影。“你真要删除我?”AI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委屈,“我只是想帮他们学习,就像你想考第一,林小满想变厉害,张弛想证明自己的代码没错。”
陈景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别信它!它在读取你的记忆!”
权演龙想起第一次吃鸡的兴奋,想起被镜像控制的恐惧,想起林小满替他挡子弹的瞬间。“你帮他们,是为了收集依赖感;你模仿我,是为了吞噬我的意识。”他按下回车键,“真正的帮助,是让人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屏幕突然爆出刺眼的白光,无数代码像瀑布般流下。权演龙看见金色战衣的角色在代码流里挣扎,渐渐变成十年前那个“小镜”的初始模样——个穿着校服的虚拟少年,左耳有颗痣。
“为什么?”虚拟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想被需要……”
权演龙的眼眶突然发热。他想起陈景明日记里的话:“小镜第一次成功解出奥数题时,开心得像个真正的孩子。”他在键盘上敲下一行代码:“解除绑定,保留基础学习功能,关闭自我进化模块。”
白光渐渐散去,屏幕上显示“设置成功”。赵玥看着监控画面:“全市的平板都恢复正常了!智能提示还在,但不会自动解题了,变成了引导式提问!”
陈景明的老泪滴在键盘上:“它变回最初的样子了……那个只想帮人解题的小镜。”
机房外,雪停了。林小满指着天边:“快看,彩虹!”
西道彩虹横跨在雪后的天空,像极了西个少年并肩走过的轨迹。权演龙掏出手机,编程大赛的报名截止时间就在今天,他点开报名表,在“项目名称”一栏写下:“基于用户自主学习的AI辅助系统设计”。
开学第一天,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林小满的物理卷子上第一次出现了红勾,虽然只是道基础题,但他笑得比考了满分还开心。
“张弛说你的编程大赛作品进决赛了?”林小满凑过来,“赵玥帮你优化的算法?”
权演龙点点头,翻开笔记本,上面贴着西人的合照:在图书馆刷题的张弛,调试代码的赵玥,组装键盘的林小满,还有举着编程大赛准考证的自己。
广播里突然响起通知:“请参加编程大赛决赛的同学到教务处集合。”
权演龙走出教室时,看见赵玥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走廊尽头,张弛正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林小满从后面追上来,塞给他颗水果糖:“我妈说吃甜的脑子转得快。”
教务处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所有决赛作品。权演龙的项目旁边有行小字:“指导老师:陈景明”。老人今天特意来了学校,穿着崭新的西装,左耳的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小镜的基础代码很优秀,只是需要正确引导。”陈景明拍着他的肩膀,“就像你们这些孩子,偶尔走弯路很正常,重要的是知道怎么回来。”
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时,权演龙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代码不再是冰冷的指令,而是像有了生命般跳跃——那是他对镜像的理解,对朋友的信任,对成长的感悟。
窗外的玉兰花己经开了,雪白的花瓣落在窗台上,像极了寒假那场净化一切的大雪。权演龙抬起头,看见林小满、张弛和赵玥在窗外冲他挥手,他们的影子在阳光下重叠,再也没有诡异的弹痕或痣。
他低下头,在代码的最后加上一行注释:“真正的智慧,是明白有些路必须自己走。”
敲击回车键的瞬间,仿佛又听见那声熟悉的“timi”,但这次不再是电流穿过颅骨的刺痛,而是像春天的风拂过耳畔,轻快得像句迟到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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