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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方舟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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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景象!绝望的死寂!纯粹的凶戾!绝对的虚无!如同三把重锤,狠狠砸在沈知微的意识上!她身体剧震,灰白的视觉中炸开无数混乱的黑斑,喉咙腥甜上涌!石镜仿佛变成了一个吸魂的黑洞,要将她的心神、她的意志、她所有的希望都拖入那无边的绝望深渊!

“守住心神!”白泽清朗的声音如同晨钟,穿透幻象的迷雾,“石鉴映照的是你心中最深的恐惧!但恐惧不是终点!看穿它!你的‘心’在何处?”

沈知微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混乱的意识清醒了一瞬。她死死盯着镜中那三重恐怖的景象——濒死的司徒衍,狰狞的凶物,漠然的方舟。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但在这恐惧的最深处,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力量在燃烧!

那是在星盘上,面对巫真裁决时,张开双臂喊出的“不”!

那是月牙泉底,沉入黑暗前,司徒衍将她推入光明的决绝!

那是掌心崩碎的“忍”字印记中,铭刻的守护与坚持!

“我…不是来看绝望的!”沈知微对着冰冷的石镜嘶吼,声音沙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是来找救他的希望!娲皇石粉!给我…指路!”

她将体内残存的所有核心力量,混合着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守护意志,毫无保留地通过掌心灼痕,狠狠注入石镜之中!

铮——!

石镜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镜面上那三重恐怖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倒影,瞬间破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黑暗之中,一点纯净、温润、散发着勃勃生机的淡金色光芒,如同黑暗宇宙中的恒星,骤然亮起!光芒穿透镜面,笔首地射向洞窟深处!那正是娲皇石粉的源头感应!

镜面光芒一闪,恢复成深邃的黑色。一股温和而浑厚的地脉气息顺着沈知微的手臂涌入体内,暂时抚平了她被幻象冲击的混乱,甚至让她掌心的灼痛都减轻了几分。石镜缓缓沉入地面。

石翁那石眼珠中,一丝极其微弱的赞许黄光闪过。“心…未蒙尘…可过。”

“第二关…‘石音’。”枯木杖再次一顿。

洞窟深处,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不是乐声,而是无数种石头相互摩擦、碰撞、碎裂、生长发出的声音!尖锐如刀刮,沉闷如滚雷,清脆如珠落,连绵不绝,汇聚成一片混乱无序、足以令人精神崩溃的石之噪音狂潮!这噪音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疯狂地钻进脑海,搅动着意识!

“循…石髓之音…前行。”石翁的声音在噪音中显得断断续续,“迷于…石噪…则…永困…石林。”

沈知微定了定神,凝神感应心口那点淡金色的光芒指引。在震耳欲聋、混乱不堪的石之噪音狂潮中,那点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散发出的波动带着一种独特的、温润平和的韵律——那是属于娲皇石粉的“声音”,是大地的脉动,是生命的呼吸!

她闭上眼,灰白的视觉彻底关闭,将全部心神集中于听觉,努力剥离掉那无数混乱的噪音,去捕捉、去锁定那唯一平和的“石髓之音”。这需要极致的专注和坚韧的意志。噪音如同无数根钢针扎进脑海,让她头痛欲裂,几欲呕吐。

一步,两步…她完全摒弃了视觉的干扰,如同盲人,只依靠那点声音的指引,在崎岖不平、布满碎石和钟乳石的洞窟中艰难前行。石壁冰冷,脚下湿滑,混乱的噪音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将她拖入迷失的深渊。有几次,尖锐的噪音几乎刺穿她的耳膜,让她心神失守,脚步踉跄,差点撞上嶙峋的石柱。是心口那点淡金色的光芒微微震颤,如同温柔的呼唤,将她重新拉回正途。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了多少岔路。当她终于感觉那平和的“石髓之音”变得无比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低语时,周围的混乱噪音如同潮水般退去。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处不大的洞厅中央。洞厅尽头,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缝,石缝内隐隐透出温润的淡金色光芒!

“第三关…‘石阻’。”石翁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干涩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枯木杖指向那狭窄的石缝。

石缝前,地面无声地隆起。大量暗红色、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细沙如同拥有生命般,从地面、从石壁渗出,迅速汇聚、凝结!转瞬间,凝聚成三尊高达两米、通体由暗红金属砂石构成的人形守卫!守卫没有五官,只有大致的人形轮廓,但散发出的气息却沉重如山,带着大地的厚重与金属的锋锐!它们手持同样由暗红砂石凝聚成的巨大石斧,无声地挡在石缝之前,如同亘古存在的门神。

“破…石卫…或…被碾碎…”石翁的声音带着最后的警告。

沈知微看着那三尊散发着恐怖压迫感的石卫,感受着心口那近在咫尺的淡金色呼唤。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司徒衍等不起!外面的世界等不起!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试图沟通体内的核心力量——那太微弱了。她抬起了双手,掌心向上。不是攻击的姿势,而是…一种古老的、带着虔诚与沟通意味的…修复师的手印!源自故宫文物医院,源自无数次触摸文物的记忆!

“我知道你们在守护什么。”沈知微的声音在寂静的洞厅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在与大地对话,“我也在守护。守护一个不该死去的人,守护一个不该被毁灭的世界。”她的指尖,开始在空中虚划。没有光芒,没有能量,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模拟着修复古陶裂纹、弥合青铜罅隙的细腻动作轨迹。她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在抚摸一件价值连城的脆弱文物。

随着她指尖的划动,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意念散发开来——那是修复的意志,是弥合的祈求,是对“完整”与“守护”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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