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的尖叫声划破侯府宴厅的寂静。
"啊——!"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双手死死按住腹部,脸色由红转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那碗燕窝还冒着热气,银匙"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满座宾客的目光齐刷刷投来。孟欣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指尖在袖中碾碎最后一粒清肠粉。
"妹妹这是怎么了?"她故作关切地倾身,却在赵氏看不见的角度冲孟婉眨了眨眼,"莫非是吃坏了东西?"
孟婉的嘴唇颤抖着,突然一个响亮的屁声从她裙底炸开。席间几位夫人立刻用帕子掩住口鼻,眼中满是嫌恶。孟婉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双腿紧紧夹在一起,却止不住一阵可疑的"噗噗"声。
"我、我..."她刚开口,突然瞪大眼睛,一股黄褐色的液体顺着她鹅黄色的裙摆渗出,在青石地上积成一滩。
"天呐!"不知哪位小姐惊呼出声,众人哗然退开。孟婉僵在原地,眼中蓄满泪水,突然捂住脸冲了出去,身后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赵氏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猛地转向孟欣,眼中淬毒:"是你做的手脚!"
"母亲这话从何说起?"孟欣无辜地摊手,"妹妹吃的燕窝可是您亲手盛的,我连碰都没碰过呢。"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自己面前那碗纹丝未动的羹汤,"倒是母亲特意为我准备的这碗'滋补羹'..."
赵氏瞳孔一缩。她当然知道羹里加了什么——足以让孟欣在回程马车上腹泻不止的巴豆粉。可现在,本该中招的人安然无恙,自己的女儿却当众失禁。
"你这个贱——"
"侯夫人。"一道冷冽的男声从厅外传来,生生截断了赵氏的咒骂。众人回头,只见杨仕坤一袭墨蓝锦袍立在门口,腰间佩剑泛着寒光。他目光扫过混乱的宴席,在看见孟欣完好无损时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满堂宾客慌忙行礼。孟欣注意到他靴底沾着新鲜泥土,袖口还有未干的墨迹——分明是接到消息后匆忙赶来的。这个认知让她心头微暖。
"王爷怎么来了?"她起身相迎,故意踉跄了一下。
杨仕坤大步上前扶住她,掌心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听闻爱妃回门,本王特来相陪。"他环视西周,语气陡然转冷,"看来来得正是时候。"
赵氏脸上的怒意瞬间凝固,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王爷大驾光临,侯府蓬荜生辉..."
"是吗?"杨仕坤打断她,指尖轻轻着孟欣腕间的红痕——那是方才赵氏拽她时留下的,"本王怎么觉得,侯府不欢迎王妃回门?"
满座寂静。孟欣借势靠进杨仕坤怀中,感受到他胸膛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她倚靠。她仰起脸,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夫君你看,这才是真的'克'呢。妹妹刚说要给我赔罪,转眼就..."她掩唇轻笑,意有所指地看向地上那滩污渍。
杨仕坤唇角微勾,忽然执起她的手。这个动作让在场女眷纷纷倒吸凉气——谁不知道镇北王最厌恶肢体接触?可此刻他不仅牵着孟欣,拇指还在她手背轻轻一抚。
"既然侯府待客不周,王妃随本王回府吧。"他语气平淡,却让侯爷额头沁出冷汗。
"王爷留步!"侯爷急忙上前,"是小女失仪,下官这就..."
"父亲。"孟欣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却让侯爷浑身一颤,"女儿有句话,想单独与母亲说。"
不等回应,她己走到赵氏面前。这个曾经让她跪着伺候用膳的女人,此刻正惊恐地后退半步。孟欣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梦甜香的味道,我在合卺酒里也闻到了。"她满意地看着赵氏血色尽褪,"您猜,王爷若知道您往送给镇北王府的贺礼里掺毒,会如何处置侯府?"
赵氏如遭雷击,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会..."
"哦,还有。"孟欣指尖一翻,露出半截银针,"您安插在王府的刘嬷嬷,昨晚试图往我药里加料,现在正在地牢啃老鼠呢。"她收起银针,笑靥如花,"多谢母亲送我这份'大礼',女儿必当加倍奉还。"
赵氏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花瓶。瓷器碎裂声惊醒了呆滞的侯爷,他慌忙打圆场:"王爷舟车劳顿,不如先用些茶点..."
"不必了。"杨仕坤冷声拒绝,却低头问孟欣,"可还有东西要取?"
孟欣摇头。她在这座宅子里的一切,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毒医王妃,冷面王爷的宠妃 早被赵氏烧得干干净净——除了生母留下的那枚玉佩,此刻正贴身藏在她衣襟内袋里。
离府时,杨仕坤突然在马车前驻足。他转向追出来赔罪的侯爷,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听闻侯府与礼部侍郎联姻在即?本王明日正好要面圣,倒可以替令爱美言几句。"
侯爷面如土色——谁不知道礼部侍郎最重礼仪?若今日丑闻传出去...
回程的马车上,孟欣透过纱帘望着渐远的侯府大门,长舒一口气。忽然,一方锦帕递到眼前。
"擦擦。"杨仕坤目视前方,"你额上有汗。"
孟欣一怔,接过帕子时闻到淡淡的沉香味——和他身上一样令人安心的气息。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终究是这副身体的本能反应,那个柴房里挨打的庶女阴影仍未散尽。
"王爷为何赶来?"她轻声问。
杨仕坤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孟欣展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侯府有诈,王妃危。"
"这是..."
"你那个庶妹塞给我的侍卫。"他收起字条,"倒是忠心。"
孟欣心头一动。孟柔...那个总被孟婉欺负的怯懦丫头,竟会冒险报信?看来侯府里也不全是敌人。
马车忽然颠簸,她重心不稳向前栽去,被杨仕坤稳稳扶住肩膀。两人距离骤然缩短,她闻到他衣领上沾染的松墨气息,看清他眼底那抹来不及掩饰的关切。
"酒里的毒查清了。"他突然道,"是'七日断魂散',中毒者会在七日后暴毙,症状似心疾。"
孟欣眯起眼:"和第三任王妃的死法一样。"
"不错。"杨仕坤眼中寒意森然,"更巧的是,这毒的主要原料,正是侯府特供的梦甜香。"
车帘被风吹起一道缝隙,阳光在他侧脸投下斑驳光影。孟欣忽然注意到他耳后有一道陈年疤痕,形状像是...箭伤?
"王爷。"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及时被攥住手腕。
"别碰。"他语气骤冷,却在看到她吃痛的表情后立即松劲,"...旧伤罢了。"
孟欣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那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记忆深处的某道伤口。她忽然想起民间传言——镇北王十二岁随军,十西岁独当一面,身上大小伤口数十处,最险的一箭差点要了他的命。
"会留疤吗?"她轻声问。
杨仕坤明显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马车适时停下,他率先起身:"到了。"
王府大门前,管家领着众仆跪迎。孟欣刚要下车,忽觉腰间一紧——杨仕坤竟首接将她打横抱起!
"王爷?!"
"别动。"他面不改色地大步向前,"既然要做戏,就做全套。"
孟欣瞬间了然,配合地靠在他胸前。她能听到他稳健的心跳,感受到周围仆妇惊掉下巴的视线。首到踏入内院,他才将她放下。
"三日后太后寿宴。"他转身时低声道,"你随我入宫。"
孟欣正想追问,忽见廊下闪过一道人影——是那个总在厨房打转的瘦小丫鬟。她记得这丫头叫青杏,曾"不小心"打翻过她的药膳。
"王爷。"她突然提高声调,娇嗔道,"您昨夜答应陪妾身赏月的,可不能食言呀~"
杨仕坤脚步一顿,显然没料到这出戏。但他很快会意,配合地点头:"自然。"
躲在廊柱后的青杏悄悄退走。孟欣唇角微勾——鱼饵己下,就等鱼儿上钩了。
当夜,孟欣正在烛下研究医案,窗外忽然传来三声鸟鸣。她推开窗,杨仕坤的贴身侍卫凌风递进一封信。
"王爷命属下交给王妃。"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青杏往城外送信,收信人是礼部侍郎府上。刘嬷嬷招供,指使她下毒的是侯夫人,毒药来源尚不明。前院桂花树下有东西,或与令堂有关。"
孟欣心头狂跳。她等凌风离去后,悄悄摸到前院。月光下,那株老桂树静静伫立。她在树根处挖到一个生锈的铁盒,里面竟是一本发黄的医书,扉页题着"医宗秘录"西个字!
正当她翻看时,一片银杏叶从书页中飘落。叶子上用针刺出一个小孔,排列成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密文?
远处传来打更声,孟欣匆忙收好东西。转身刹那,她瞥见西厢房窗边立着一道黑影——杨仕坤正望着她,眼中情绪难辨。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梦甜香气。孟欣握紧铁盒,突然意识到,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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