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乘黄摸着下巴，绿豆眼在我和狸身上扫来扫去，“以防万一嘛！你的变化术不是练熟了吗？再教你一招实用的！变鱼！”
“变……变鱼？”
“废话！”乘黄跳起来，一爪子拍在我脑门上（不疼，但冰凉），“龙都能变，变条鱼算什么？明天就滚去池塘边！仔细看鱼是怎么游的！怎么扭身子摆尾巴！用意念模拟鱼的姿态，让水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
“懂不懂？形随意转，身化流水！ 这是更精深的借势借形之道！练成了这个，水里就是你半个主场！到时候就算你那蛇丹控水练得不咋地，凭着变化之身游得快，关键时刻也能救命！”
说干就干！第二天起，后院池塘边就成了我的水上训练场。
我蹲在岸边的老柳树下，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下游弋的各种鱼儿。
看鲫鱼在浅水水草间慢吞吞地觅食，看小鲤鱼甩着尾巴逆流穿梭，看大白鲢猛地窜起来吞吃水面的浮虫……
“咕咚！”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冰冷刺骨的池水里！（当然是用狗身跳进去的）水下的感官瞬间被放大！
憋着气，努力甩动西肢模仿鱼的动作，但笨拙得像只落水的秤砣，只扑腾起大片淤泥！呛了好几口水才狼狈地爬上岸。
“嘎嘎嘎！灶喜，你看我的！”白将军在旁边水浅处得意地炫耀着它新学的“御水术”。
只见它浮在水面上，两只脚蹼以一种怪异的频率拼命蹬踏水面，激起一圈圈巨大的涟漪，翅膀努力地往后拍打，身体居然真的歪歪扭扭地在原地……转起了圈？！
像只被装上了劣质马达的橡皮鸭！速度和优雅……半点没看出来。
初见白将军时那股将军的威严丧失殆尽了。
它一边奋力“御水”，一边还大声嚷嚷：“瞧见没！龙王师父教的！要静心！感受水流的脉动！要把自己想象成水！嘎！俺就快找到了！”
我和蹲在岸边的狸都看得嘴角抽搐。这家伙是来搞笑的吗？
就在我和白将军都沉浸在自己或狼狈或滑稽的水中练习时，池塘靠近芦苇丛的那一侧，传来轻微的拨水声。
我们循声望去。
只见家鸭阿玉正用小嘴和脚蹼，笨拙又认真地将飘到塘边的塑料包装袋、易拉罐和一些枯枝败叶往岸上叼。
她把那些垃圾堆放在岸边的石头上，显然是想清理池塘。
她一抬头，正好对上白将军那双正瞪得溜圆看向她的豆豆眼。
“嘎……”白将军的“御水术”瞬间卡壳，扑腾的动作僵在半空。
阿玉的鸭脸“唰”一下红了（羽毛下皮肤的温度变化我能感觉到），她似乎想说什么，小嘴张开，又合上。嘴里叼着的一个空瓶子“噗通”一声掉回了水里，溅起一小片水花。
“啊！将军…那个…我…我不是…”阿玉声音细如蚊蚋，想解释自己只是在捡垃圾，可越紧张越语无伦次。
最后，她羞赧至极，连掉落的瓶子也顾不上捡了，猛地一低头，“嘎”地一声，扇着小翅膀，慌不择路地冲进茂密的芦苇丛深处，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圈圈剧烈扩散的涟漪。
“呃……”白将军愣在原地，保持着一个鸭子下腰的滑稽姿势，半晌才悻悻地收回翅膀，嘀咕道：“我这还没找到感觉呢……跑啥……”
而另一边，狸的训练才最让人揪心。
乘黄没有食言，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一颗鸽子蛋大小、通体、颜色如同最深海水般湛蓝、表面仿佛有水波流转的宝珠——辟水珠。
“喏！小猫！含住它！舌根下！”乘黄把珠子塞到狸爪子里，“下水试试！别咽了！老夫就这一颗！”
狸的爪子微微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激动的），它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颗冰凉滑腻的辟水珠，含入口中。
几乎瞬间！珠子接触到它口腔内的温热，表面浮现出一层微弱的、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光晕！
光晕如同水泡般蔓延开来，迅速覆盖了狸的整个头部，形成一个奇异的透明护罩！
狸的绿眸陡然睁大！它试探着将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入冰冷的池水中！
成功了！ 那淡蓝色的光晕稳稳地将池水隔绝在皮毛之外！
被光罩包裹的口鼻似乎还能顺畅地呼吸？狸试着张了张嘴，能感觉到微量的空气在流动！
它立刻激动了！整只猫猛地向前一蹿，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塘！
“咕噜噜……”水泡翻滚！
狸在水下西爪胡乱扑腾，惊恐地扭动着身体！虽然头部有光罩保护能呼吸，但它完全不会游泳！
猫的本能让它对这种全方位的水压感到极度不适和恐慌！
它在水下笨拙地挣扎，几次都差点沉底，全靠本能的蹬踏才浮上来，喝了好几口水才狼狈地被我拽回岸边。
“咳…咳咳…呛……死猫了……”狸浑身湿透，毛粘在一起显得更瘦小了，牙齿冻得咯咯首响，舌头伸出来喘着粗气。
但那双绿眸里，那股倔强到近乎偏执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它缓过气，把口中依然湛蓝光晕流转的辟水珠小心地吐在爪子里护着，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含着珠子跳进了冰冷的池水里！
又一次扑腾！呛水！挣扎！被拖上来！
再跳！再练！再呛！
岸边的泥土被爪子抓得凌乱不堪。狸的皮毛一次次被浸透，冻得瑟瑟发抖，身体因呛水和恐惧而不断痉挛。
可每一次失败后，它只是更用力地甩甩头，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一分。
它像一块顽石，一次次被冰冷的水流打磨、冲刷，却始终不肯放弃。
看着狸如此拼命，在水下笨拙挣扎却一次次冲向水中的身影；感受着它口中那颗象征着唯一希望的辟水珠冰冷的触感……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爪子紧紧攥住。
无论如何，哪怕拼上一切，我也一定要找到那个遗迹！帮狸达成心愿！
让它也能结出内丹，不再需要依靠这颗冰冷的珠子！让它堂堂正正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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