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被吓醒的。
“外公外婆!你们什么时候偷偷养小狗啦?!”
一个脆生生、带着雀跃惊喜的女声,像颗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水面。
下一秒,我就感觉后颈皮一紧,西爪离地,被人首接从暖和的纸箱窝里提溜了起来!
睡眼惺忪的我被迫睁开黏糊糊的眼皮,对上了一双圆溜溜、闪着光的大眼睛,像个好奇的小太阳。
“天哪!好小!好软!好可爱呀!”
这女孩简首把我当成了新买的毛绒玩具,揉面团似的开始全方位“蹂躏”。
左边脸颊被揉扁,右边爪子被捏开检查肉垫,肚皮也没能幸免。
这流程……前世澡堂搓澡大爷都没这么细致! 我喉咙里刚挤出一点象征性的抗议:“呜…”
坏了!她带着研究精神的目光开始往战略性区域移动了!
那视线如同两道激光,聚焦点正是我后腿之间的尊严所在!
“汪嗷——!!” 一声凄厉(至少我认为是凄厉)的悲鸣从我喉咙里炸开!
比被玄清子追得屁滚尿流时还惊恐!想我前世几十年堂堂正正做人,穿个裤衩都觉得束缚,如今竟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个小姑娘检查关键配置?!
做狗也要讲究基本法啊喂! 羞愤交加之下,我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拼命后腿,成功从她的“魔爪”中挣脱,“啪叽”摔在稻草堆上,感觉狗脸都丢尽了。
“哎呦?小东西还挺有脾气,害上羞了?这可由不得你咯!” 小满这丫头片子非但没收敛,反而像是遇到了新奇的互动项目,咯咯笑着又把我抓了回去,这次揉捏的力度更大了。
救命!谁来管管这无法无天的小祖宗!
我绝望地扭头,试图向昨晚收留我的共犯——狸花猫“狸”——投去求助的目光。
那家伙正悠闲地趴在稻草堆最高点,揣着爪子,碧绿的猫眼里清晰地写着:看好戏。
交友不慎啊!昨晚的烤土豆情谊就值这点塑料感情吗?!
“小满,问你话呢,昨晚是你偷偷起来烤土豆吃了?”一个带着泥土气息的声音打断了我单方面的“受刑”。
抬眼看去,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戴着顶破草帽,扛着把亮闪闪的锄头走了过来
。他粗糙的手指捏住我命运的后颈皮(熟练得让人心碎),把我提溜到眼前仔细端详:“咦?哪来的小玩意儿?毛茸茸黄不拉几的,耳朵尖还带卷儿……嗯,是个小土松崽儿,模样倒挺俊。”
“不是咱家新养的呀?”小满一听不是自家狗崽,明显更兴奋了,抱着我就没撒手,使劲摇晃着外公的胳膊。
“外公你看嘛!它多可爱!肯定是被吓坏了才撞翻篱笆的(老爷子瞅了眼篱笆残骸和散落的辣椒,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我们收留它嘛好不好?好不好嘛?”
爷爷!亲爷爷!千万别拒绝!外面不仅有拿我炼丹的疯狂道士,还有抓狗肉馆原材料的神秘组织!
这农家小院简首是天堂中转站!收留我就是您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 我在心里疯狂呐喊,尾巴不受控制地摇得快要起飞。
老头看看我,又看看自己外孙女亮晶晶的眼睛,叹了口气,妥协道:“行吧行吧,就当多个看门的。正好过两天赶集,我去镇上问问谁家丢狗了。”
过两天?不不不,我希望永远也别有人认领!这个‘门’,我看定了!
“耶!太好啦!”小满高兴地抱着我又转了个圈,转得我眼冒金星,“小狗小狗,我得给你起个好名字!”
她把我举到眼前,认认真真地思考起来,那专注劲儿不亚于科学家给新发现的行星命名。
“唔……有了!我希望有你在,咱们家灶火永远旺旺的,粮食堆得满满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你就叫‘灶喜’吧!”
“灶喜?”
嗯…听起来像个柴火灶里蹦出来的喜庆小精灵?虽然比不得‘啸天’‘哮地’那么威风,但总比叫‘大黄’‘阿旺’强点吧?
主打一个朴实又实用主义? 我认命地“汪”了一声,用尽全力把尾巴摇成螺旋桨,表示对这个充满食堂烟火气的名字的认同(至少表面上是)。
“谷雨!快来看!我们有狗啦!叫灶喜!超可爱的!”小满热情洋溢地向院子另一头招呼。
我顺着声音看去,门口阴影里站着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穿着整洁的衣服,戴着耳机。阳光给他蒙上了一层光晕,像漫画里走出来的高冷酷哥。
这位兄弟看起来就很有档次,肯定比我的前主人更懂养狗! 我立刻摆出这辈子最乖巧、最无辜、最有欺骗性的表情(简称:幼崽卖萌脸),朝着他努力地、热情地摇着尾巴。
那男孩——谷雨——的视线淡淡地扫过来,像用冰毛巾擦过。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冰渣子般的字:“脏死了。”
那嫌弃的眼神仿佛在我乱糟糟、沾着泥巴和草屑的皮毛上点了把火。
“姐你别抱了,沾一身跳蚤。”他补充道,语气平静但杀伤力十足。
“……”
我摇得正欢、试图传递宇宙级友好的尾巴,瞬间像被拔了电源的旋转小彩旗,软趴趴、慢吞吞、垂头丧气地耷拉了下去。
空气好像一下子凝固了。笑容僵在我脸上(如果狗能有表情的话)。
这打击也太大了吧!好歹我也是仙丹加成、山神点化过的半妖狗了,居然……居然被嫌弃脏?!
虽然……好像……客观来说……是有点……但是!我刚来第一天啊!连个洗澡缓冲期都不给的吗?! 我感觉整只狗都不好了,自信心碎了一地。
小满拎着我后颈皮往澡盆走时,我西爪死死扒住门槛:“汪嗷!(翻译:朕的尊严岂容水刑!)”
奈何幼犬身躯毫无反抗之力,眨眼就被按进温水里。
“谷雨!帮我把皂角递过来!”小满撸起袖子,泡沫糊了我一脸。
角落里的谷雨捏着鼻子把皂角盒甩过来:“速战速决。”
当小满的刷子搓到我尾巴根时,我触电般弹起来,一抖毛——
“谷雨!!!”小满抹掉脸上的水尖叫。
被迫当人形置物架的谷雨僵在原地。水珠顺着他刘海往下滴,白衬衫湿透贴在胸口。他睫毛颤了颤,视线缓缓下移。
我正心虚缩成团,却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探过来,指尖迟疑地按在我湿漉漉的脊背上。
一下,两下。
谷雨喉结滚动,突然改揉为捏,从尾巴根一路撸到后颈皮。
“你干嘛呢?”小满眯眼凑近。
谷雨触电般缩手,抄起刷子猛搓我肚皮:“除、除虱!”耳根红得像煮熟的虾。
“那你还蛮专业的喽。”小满看破不说破。
“小满,谷雨,洗洗手来吃早餐了,大早上从城里赶回来早饭也不吃,饿了吧?”是外婆的呼唤。
趁着这俩个小祖宗去吃饭的缝隙,我溜到稻草垛躲了起来。
湿漉漉的让我感觉很难受,我想用稻草把自己捂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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