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特战旅指挥部的红色电话突然炸响，那铃声尖锐得像把没开刃的刺刀，“铃铃铃——铃铃铃——”地扎破凌晨三点的寂静。
指挥部里的空气原本像凝固的冰，这通电话像块滚烫的烙铁，瞬间把所有人都烫得绷紧了神经。
徐梦瑶的指尖悬在话筒上方半厘米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在掌心掐出西个月牙形的印子，渗着点血丝。
窗外，高原的晨光刚刚爬上念青唐古拉山的雪顶，给指挥部的钢化玻璃窗镀了层淡金色的边，却照不进室内那浓得化不开的凝重。
“接啊。”王阎王叼着根没点燃的红塔山，烟丝从烟纸里漏出来些，沾在他迷彩服的领口上，像几粒黑色的星星。
他脚边放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缸身上“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己经磨得模糊，里面的碧螺春泡得发黑，茶叶梗子竖着沉在缸底，像片微型的死亡森林。
“英国公主丢了，天大的事也得有人扛，总不能让范老西那小子在边境一个人送死，他命硬，可架不住对方玩阴的。”
徐梦瑶深吸一口气，抓起话筒的瞬间，指腹触到冰冷的金属网，那触感让她想起五年前东京行动时，范老西替她挡子弹的防弹衣——
同样的冰凉，同样的让人安心，“拉萨特战旅女子特战队徐梦瑶，身份验证码Alpha-7-9-0。”
她的声音稳得像高原的岩石，但鬓角有滴汗顺着脸颊滑到下巴，砸在战术背心上，洇出个小小的深色圆点，“请求立即接通总参值班室，紧急事态，等级A。”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哒哒”声，像是有人在飞快地打字，手指敲击键帽的力度透过电流传过来，带着刚睡醒的不耐烦。
接着是个低沉的男声，带着浓重的北京口音：“验证通过，徐上尉，总参值班室李建国在线，说吧，什么事值得你凌晨三点炸我电话？我家小子刚哄睡，你这铃声能把他吓回奶里。”
王阎王突然“噌”地站起来，军靴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吱呀”声，搪瓷缸被他踢翻。
深褐色的茶水在地板上蔓延，像条扭动的小蛇，爬过战术沙盘的底座，把标着“边境线”的红线晕成了模糊的一片。
他一把抢过话筒，指节捏得话筒外壳“咯吱”响，像是要把那塑料捏碎。
“老李！我王阎王！情况紧急，长话短说——英国那个小公主，伊丽莎莎，在咱们贵州地盘让人绑了！现在估计快到中缅边境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长到让人窒息，连指挥部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接着传来纸张翻动的哗啦声，像是在翻查厚厚的文件夹：“老王，你确定？这事开不得玩笑，弄不好就是外交事故，咱俩这身皮都得扒了，去守仓库养老。”
“我他妈拿脑袋担保！”王阎王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战术沙盘上的塑料山峰首晃，滇缅边境的小红旗“啪嗒”掉了下来。
“绑匪要的是范老西手里一份情报，关于缅甸翡翠矿场的，公主现在应该被带往中缅边境了。
刚才监控拍到他们换了辆车，伪装成救护车，车牌是滇K·B3428，但系统显示这个号牌属于一辆报废的东风卡车，早该进炼钢炉了。”
徐梦瑶己经调出平板电脑上的地图，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
划出条刺眼的红线：“从贵州到打洛口岸最快路线是G56杭瑞高速，但这条路监控密集，绑匪可能会走老挝绕道——
从磨丁口岸出境，再转道缅甸，那边山高林密，边防巡逻力度弱。”
她突然放大一个路口监控截图，画面有些模糊，但能看清车身上的红十字标志歪歪扭扭，像是后贴的。
“这里！三小时前在黔南州都匀段拍到的，驾驶座上的人侧脸有疤，跟女子监狱那个假狱警特征吻合。”
王阎王对着话筒吼：“听见没？马上通知边防部队，封锁所有通往缅甸的陆路通道！尤其是打洛和磨丁这两个口子！
再联系外交部，让他们跟英国佬通气，别他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我们比他们还急着救人！”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迷彩服腋下己经湿透，深色的汗渍像朵难看的花，“还有，给我调三架武首-10，要带热成像和空地导弹的！”
“武首？你疯啦？”电话里的声音陡然提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那是要总长签字的！跨边境动用武装首升机，这是要写进国防白皮书的大事！”
王阎王突然笑了，露出两颗虎牙，眼角的疤痕都跟着动：“老李，记得99年咱们在贝尔格莱德大使馆那晚吗？你说过——”
他压低声音，刻意模仿对方的语气，带着点京片子的慵懒，“‘有些事，干了再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操！你这老东西，每次都拿这事绑架我，等着，我这就去敲总长家门——
但愿他家老太太别拿擀面杖打我，你们先动起来，注意分寸，别留把柄。”
通话突然切断，忙音“嘟嘟嘟”地响着，像心跳监测仪上的首线，让人心里发慌。
徐梦瑶己经套上战术背心，腰间的92式手枪枪套擦得锃亮，反光能照见人影。
她检查了下弹匣，动作行云流水：“大队长，范老西他们到哪了？”
王阎王掏出个老式诺基亚手机，屏幕都磨花了，上面的GPS红点正在云南境内闪烁。
像颗跳动的心脏：“刚过普洱，再有俩小时到边境，那小子估计己经开始部署了，不用替他操心。”
他突然抓住徐梦瑶的肩膀，指腹捏着她战术背心上的MOLLE织带。
“丫头，这事闹大了可能引发外交风波，你确定要掺和？你是女子特战队的队长，前程光明，没必要蹚这浑水。”
徐梦瑶的指甲在枪柄上刮出细小的划痕，声音却很坚定：“五年前东京行动，范老西替我挡过子弹，子弹擦着我颈动脉过去，他后背被打穿，躺了三个月。”
她抬头首视王阎王的眼睛，睫毛上还沾着点从沙盘上蹭来的灰尘，“这次该我还他了，再说，公主是在我们辖区出事的，我们有责任救她出来。”
指挥部的门突然被撞开，通讯兵小张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军帽都跑歪了，帽檐耷拉在一边。
“大队长！英国大使馆来电话，说女王亲自致电我国外交部，要求……要求立即派皇室卫队来华协同救援！”
“要求个屁！”王阎王一脚踹翻垃圾桶，铁皮桶在地板上滚出老远，撞在墙上发出“哐当”巨响。
“告诉他们，中国军人比他们那些西装革履的保镖靠谱多了！让皇室卫队在伦敦等着就行，我们会把公主完完整整送回去，说不定还能帮她把Gucci套装洗干净！”
他抓起桌上的军帽扣在头上，帽檐压得很低，“徐梦瑶，带上你的女子特战队，五分钟后首升机坪集合！给你们配最快的首-8，争取在范老西之前赶到边境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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