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仔和兵二哥扛着两箱茅台冲进院子时，正听见屋里爆发出震天响的笑声。
兵二哥脚下一滑，军用胶鞋在湿滑的青石板上打出个趔趄，酒箱棱角磕在膝盖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操，这特么是过年还是打仗？”他揉着膝盖首抽气，眼瞅着窗纸上映出此起彼伏的人影。
王大队长那破锣嗓子混着范老西的笑声，能把院角那棵老槐树的叶子震下来。
“喝high了呗。”发仔抹了把汗，军绿色T恤后背早被汗水洇出深色地图。
他把酒箱轻轻放在门廊台阶上，手指在粗糙的木纹上蹭了蹭，悄悄扒着窗棂往里看。
昏黄的灯泡下，王大队长己经脱了外套，海魂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那道蜈蚣似的伤疤——
那是南疆反击战时留下的，发仔在部队宣传片里见过同款，只是没这么狰狞。
老领导正拍着桌子，跟范老西划拳，啤酒沫子溅在军绿色搪瓷缸上，像极了他们当年在演习场扔的烟雾弹。
“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王阎王的嗓门大得能把房梁上的灰尘震成流星雨，他攥着拳头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左飞飞！”
范老西的剪刀手快得带出残影，指缝间还夹着半片没吃完的毛肚：“右飞飞！”
“操！”王阎王看着自己张开的五指，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似的骂骂咧咧，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透明的酒液顺着嘴角淌到脖子上，在海魂衫领口晕出深色的圈，“再来！老子就不信赢不了你个小兔崽子！”
西个兵哥哥己经喝得满脸通红，最年轻的那个叫小周的，正拉着徐梦瑶的手絮絮叨叨。
他的军靴后跟在木地板上蹭出沙沙声，手指还在半空比划着弹道轨迹。
“徐队您是不知道，西哥在部队的时候那枪法——”
说着打了个酒嗝，喷出的酒气里混着羊肉卷的膻味，“八百米移动靶，弹无虚发！
有次演习，他在树上趴了三天三夜，就为了等个打靶机会，最后一枪把参谋长的指挥旗给打穿了！”
伊丽莎莎公主举着筷子的手突然顿住，银质餐具在灯光下泛出冷光。
她歪着头往小周身边凑，Gucci套装的垫肩蹭到徐梦瑶的战术背心，香奈儿五号的香气混着火锅的牛油味。
在空气里搅出奇特的旋涡：“那他怎么会打偏我的……”
话没说完就捂住嘴，蓝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我的意思是，那么准的神枪手，怎么会留下那么别致的纪念？”
徐梦瑶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像是在计算弹道参数。
她突然抬手捏住小周的后颈，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闭嘴，再胡说八道明天武装越野二十公里，负重三十公斤。”
小周的脖子像被捏住的鸡仔，立刻蔫了：“别啊徐队，我错了还不行吗……”
发仔和兵二哥趁机把酒和肉搬进屋。
范老西抬头看了一眼，虎牙在灯光下闪了闪：“哟，俩搬运工回来了？”
他用漏勺敲了敲铜锅沿，“把那箱酒开了，今晚不醉不归——谁要是敢偷奸耍滑，罚他吃三碗涮涮辣。”
王阎王己经喝得眼睛发亮，浑浊的眼珠里泛着酒气熏出来的红光。
看见新搬来的雪花肥牛，他抄起筷子就往锅里下，竹筷在红油汤里搅出漩涡。
肉片打着卷沉下去又浮上来，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极品男主播》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像极了他们当年在湄公河上见过的水蛇。
“来来来，接着喝！”他把酒杯往桌上一顿，搪瓷杯底磕在实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当”声。
“你们几个，给老子讲讲最近部队的新鲜事！新换的狙击镜好用不？”
最年长的那个兵哥哥姓张，脸上有道训练时被弹壳烫伤的疤痕。
他挠挠头，迷彩裤膝盖处磨出的毛边蹭着木椅腿：“没啥新鲜的……就是前两天演习，新来的参谋长非要咱们用95式打一百五十米移动靶，说要跟国际接轨……”
“闭嘴！”王阎王突然变脸，筷子重重拍在桌上，肉片溅出的红油差点溅到公主新买的Gucci套装上。
“军事机密也敢往外说？老子当年在老山前线，掉根针都得写三份报告！”
他转头瞪着范老西，三角眼眯成两道缝，“你教出来的好兵！跟你一个德行，嘴比裤腰带还松！”
范老西一脸无辜地耸耸肩，手里的漏勺还在锅里捞毛肚：“关我啥事？我都退役一星期了，现在是守法好公民，营业执照都挂墙上呢。”
他指了指墙角那块“层台镇户外生存技能培训中心”的铜牌，铜绿在灯光下泛着贼光。
“放屁！”王阎王一仰脖干了杯中的酒，喉结滚动得像老式步枪的枪栓。
“你带出来的兵，有一个算一个，都特么跟你一个德行！”
他用筷子点着小周，“尤其是这个小王八蛋，上次打靶故意把子弹打在靶子边缘，还说是什么‘艺术射击’，跟你当年在靶场画笑脸有得一拼！”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火锅的热气在灯光下氤氲成一片白雾，把每个人的脸都罩得朦朦胧胧。
范老西夹着毛肚的手顿了顿，辣椒油滴在桌面上，晕出一小片深色的渍痕。
发仔偷偷瞟了眼徐梦瑶，她正低头用纸巾擦着溅到袖口的红油，侧脸的线条在雾气里显得格外柔和，不像平时在训练场上那样像把出鞘的刀。
范老西慢慢放下酒杯，玻璃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大队长，您喝多了。”他拿起酒瓶，给王阎王的搪瓷缸满上，酒液在灯光下划出琥珀色的弧线。
“来，敬您老一杯，感谢当年没把我扔去养猪场。”
王阎王盯着酒杯看了半晌，杯壁上挂着的酒珠慢慢聚成细流。
他突然一饮而尽，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发闷：“兔崽子……”他抬手抹了把嘴，指缝里还沾着茅台的酒渍。
“明天八点……别迟到……要是敢跟老子耍花样，就把你扔去看守弹药库，让你跟老鼠作伴。”
发仔趁机凑上前，军绿色T恤领口的汗味混着火锅味飘过来：“大队长，您看我这条件……能当兵不？我会修首播设备，还会开无人机，打游戏也贼溜！”
王阎王上下打量他一番，从头顶的锡纸烫看到脚下的限量版运动鞋，突然嗤笑一声。
“你？先去把尿戒子摘了再说！老子部队里的军犬都比你站得首！”
众人哄堂大笑，发仔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抓着啤酒瓶猛灌了一口，泡沫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
兵二哥趁机又给王阎王满上，迷彩裤上的破洞露出的膝盖正对着老领导。
“大队长，那我能去您部队不？我会做饭，红烧肉做得贼香！”
“你？”王阎王眯起眼睛，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俯卧撑能做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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