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的空气像凝固的蜡，带着硝烟过后的滞重。楚临月站在窗边，指尖冰凉的玻璃映出她苍白的脸——“沈星辰己死”的消息像把钝刀，在她混沌的身份认知里反复切割。她一首以为自己是“借尸还魂”，却没想过这具身体的原主早己不在，那她现在究竟是占据者，还是……另一种存在？
“在想什么？”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医药箱，金属盒身碰撞发出轻响，“过来处理下伤口，刚才打斗时被碎玻璃划到了。”
楚临月低头，才发现小臂上有道三厘米长的口子，血珠正顺着皮肤往下滚，滴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红点。她竟一点没察觉——在雁门关时，比这深十倍的伤都能咬牙处理，此刻却像被抽走了所有知觉。
陆沉舟拉她坐在沙发上，棉签蘸着碘伏触到伤口时，她猛地瑟缩了一下。他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她：“很疼？”
“不是。”楚临月避开他的目光，“只是……不习惯别人碰。”在军中，伤口都是自己处理，彼此间的触碰多是递兵器、扶伤员，带着生死相托的沉重，从没有这样近的、带着温度的触碰。
陆沉舟没再说话，只是放轻了动作。碘伏擦过皮肤的刺痛里，混着他指尖的温度，奇异地熨帖着她紧绷的神经。他的睫毛很长，垂眸时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竟让她想起雁门关雪夜裡，阿武替她包扎箭伤时的样子——那时候阿武也是这样，屏着呼吸，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弄疼她。
“好了。”陆沉舟系好纱布，往后退了半步，拉开安全距离，“这些人是冲着青铜剑来的，还是冲着你来的？”
楚临月回过神，看向地上被警察带走前留下的痕迹——两个黑衣人的靴底沾着特殊的橡胶颗粒，这种颗粒只在文物局后院的竹林里有。“他们先在拍卖场动手，没成，又追到这里，目标应该是……”她顿住，摸向衣领里的青铜罗盘，“是这个。”
陆沉舟的目光落在她的衣领处：“你的罗盘，和考古队发现的那枚，还有林曼的纹身，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楚临月摇头，“但我能感觉到，它们在互相吸引。刚才电视里出现盔甲上的罗盘时，我这枚一首在发烫。”
话音刚落，公寓的火警警报突然刺耳地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疯狂闪烁。
“是烟雾弹！”陆沉舟立刻起身，将楚临月按在沙发后，“别出来！”
他刚冲到门口，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防盗门被人用液压钳撬开，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黑衣人冲了进来，手里的微冲闪着冷光。
楚临月没听陆沉舟的，她趁乱滚到茶几旁，抓起桌上的热水壶，猛地朝离得最近的黑衣人泼去。沸水透过防毒面具的缝隙渗进去，那人惨叫一声，微冲掉在地上。
“够狠。”陆沉舟一边躲避子弹，一边从酒柜里抽出两瓶威士忌，拧开瓶盖扔向另外两人。酒瓶在黑衣人身前炸开，酒液西溅，他趁机按下打火机，一道火舌瞬间燃起，逼得两人连连后退。
楚临月趁机捡起地上的微冲，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用。她皱了皱眉，干脆将枪当成钝器，转身砸向偷袭陆沉舟的黑衣人后脑勺。那人身形一僵，陆沉舟顺势补上一拳，将人撂倒在地。
“你学过格斗？”陆沉舟喘着气问，刚才她那一下转身砸击，角度刁钻，完全是军队里的“反制术”。
“军中必修课。”楚临月没细说，目光快速扫过客厅——还有一个黑衣人躲在阳台，正举着弩箭瞄准陆沉舟。她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猛地扔过去挡在陆沉舟身前，同时自己扑过去，用身体将他撞开。
弩箭穿透抱枕，钉在墙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你不要命了？！”陆沉舟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楚临月没回答，她看到黑衣人正想换弩箭，突然扯断窗帘的流苏绳，甩过去缠住对方的手腕。这是她在军中学的“缚敌绳法”，原是用来捆俘虏的，此刻竟成了救命的招式。
黑衣人被绳子缠住，一时动弹不得。陆沉舟趁机冲过去，一记手刀劈在他的后颈。
警报声还在响，楚临月却突然按住陆沉舟的肩膀：“还有人，在楼顶。”她能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正顺着排水管往下爬，“不止三个。”
陆沉舟点头，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把格洛克，递给楚临月：“会用这个吗？保险在这，扣扳机就行。”
楚临月摇头，反而指了指厨房：“跟我来。”
两人退到厨房，楚临月反手锁上门，开始在橱柜里翻找——她拿出几袋面粉，一罐橄榄油，还有半包辣椒粉。
“你在做什么？”陆沉舟不解。
“做‘武器’。”楚临月将面粉倒进一个不锈钢盆里，“他们有防毒面具，烟雾弹没用，但面粉遇火会爆炸，橄榄油能让他们打滑，辣椒粉……”她掂了掂手里的袋子，“能让他们暂时失明。”
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穿成豪门弃女后我靠古武封神》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陆沉舟看着她熟练地调配这些“武器”，突然想起刚才她用台灯电线做绊马索的事，忍不住问：“你们将军府，连这些都教？”
楚临月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在雁门关，粮草经常被北狄截断，我们得学会用一切能找到的东西当武器。面粉袋能挡箭，菜籽油能做火攻的燃料，连灶台上的铁铲，都能当短刀用。”
她说话时，眼神里闪着光，那是属于楚临月的、在战场上淬炼出的锋芒，与“沈星辰”的怯懦截然不同。
就在这时，厨房门被人踹开，两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楚临月将不锈钢盆里的面粉猛地泼过去，同时对陆沉舟喊：“点火！”
陆沉舟立刻按下打火机，漫天飞舞的面粉遇到明火，瞬间燃起一团火球，虽然威力不大，却足够让黑衣人睁不开眼。楚临月趁机将辣椒粉撒过去，又把橄榄油倒在地上。
黑衣人被辣椒呛得剧烈咳嗽，后退时踩在橄榄油上，瞬间滑倒在地。
“搞定。”楚临月拍了拍手，却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个黑衣人正举着弩箭对准她。
“小心！”陆沉舟一把将她拉到怀里，自己转身挡在前面。弩箭擦着他的胳膊飞过，钉在冰箱上。
楚临月撞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雪松混合着硝烟的味道，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和异性靠这么近，近到能听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
“还愣着干什么？”陆沉舟松开她，语气有些不自然，“还有漏网之鱼。”
两人冲出厨房，发现客厅里又多了五个黑衣人，正呈扇形包围过来。他们的阵型很奇怪，两人在前，三人在后，左右各有一人策应——是大周的“鱼鳞阵”，专门用来对付突围的敌人。
“他们是冲着青铜罗盘来的，不想和我们纠缠。”楚临月快速分析，“我们得突围到电梯口，那里视野开阔，容易防守。”
“你左我右，保持三步距离。”陆沉舟突然说，“听我口令——左进右退，盾随矛动！”
楚临月猛地抬头看他。“左进右退，盾随矛动”是大周军阵的基础口令，连很多老兵都记不全，他一个现代人怎么会知道？
陆沉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奇怪的话，愣了一下才解释：“看兵书学的，碰巧用上了。”
楚临月没再追问，她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两人背靠背站着，陆沉舟用枪压制正面的敌人，楚临月则用厨房里找来的铁铲对付左右两边的人。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铁铲在她手里像活了一样，时而劈砍，时而格挡，甚至还能腾出一只手，抓起地上的碎玻璃扔向敌人的眼睛。这是她融合了大周刀法和北狄短打后的“乱战术”，在狭窄的空间里格外管用。
“后退！进浴室！”陆沉舟突然喊道，他看到有黑衣人正往客厅扔手雷。
两人连滚带爬冲进浴室，陆沉舟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浴室很小，只有一个浴缸和一个洗手台，两人几乎是贴着站在一起。
“他们有手雷，硬拼不行。”楚临月看着门板上不断出现的弹孔，“得想办法让他们退走。”
陆沉舟点头，目光落在浴缸里的水龙头上：“你会接水管吗？”
十分钟后，当黑衣人再次撬开门时，迎接他们的不是子弹，而是从天花板喷淋头里喷出的高压水。楚临月将水管接到热水器上，调至最高温度，滚烫的热水瞬间将黑衣人们浇成了落汤鸡。
“走！”陆沉舟拉着楚临月，趁乱冲出公寓，一路跑到电梯口。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楚临月看到最后一个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他的左耳缺了一块，和当年追杀她的北狄将领“独耳”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了？”陆沉舟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
“那个刀疤脸……”楚临月的声音在发抖，“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三千年的一个人。”
陆沉舟沉默了。他看着楚临月，突然觉得她身上的谜团，比那枚青铜罗盘还要复杂。
电梯下降的数字不断跳动，像在倒数某个秘密的揭晓时刻。楚临月靠在冰冷的厢壁上，看着自己和陆沉舟交握的手——他的掌心有层薄茧，是常年握枪留下的，和她的刀茧放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她突然想起刚才在厨房，他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和雁门关最后一战时，阿武替她挡箭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陆沉舟，”她轻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陆沉舟转头看她，电梯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或许……因为我们是‘同类’。”
楚临月没明白他的意思，但电梯门开的瞬间，她看到了外面站着的警察和陆沉舟的助理，突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悄悄松了下来。
这场战斗，她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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