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身陨
狐族禁术的光芒刺破云霄，将忘川河畔照得如同白昼。
唐晚晚的九尾狐元神缓缓离体，化作九条巨大的狐影盘旋在半空，周身燃起淡紫色的狐火。那火焰不灼人，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如潮水般漫过两军阵营，将所有将士的灵力再次强行压制——这一次，比“以身祭道”更彻底，连仙骨魔元的根基都仿佛被冻结。
没人能再动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白衣身影在光芒中变得越来越虚幻。
润玉和旭凤挣脱了狐火的束缚，踉跄着冲到她面前，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只能隔着光壁望着她。
“唐晚晚！”润玉的声音嘶哑，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停下！我不要三界安宁，我只要你活着！”
旭凤也红了眼，一拳砸在屏障上，金光西溅却纹丝不动：“你说过要我信你，我信了！你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总有别的路可走！”
唐晚晚看着他们，眼中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她的声音透过光壁传来，清晰而温和，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绝：
“你们争了这么久，以为是在争我，其实不是。”
“润玉，你争的是被亏欠的童年，是对不公的执念；旭凤，你争的是被动摇的骄傲，是对正统的坚守。”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两军沉默的将士，扫过天际的流云，最终落回他们脸上：
“可这些执念，比起三界生灵的性命，比起世代纠缠的仇恨，又算得了什么？”
“若有来生……”她轻轻笑了，那笑容在光芒中宛如初见，“愿你们记得，三界安宁，比爱恨更重。”
话音落下，她抬手熄灭了手中的元神灯。
琉璃灯盏碎裂的瞬间，漫天狐火骤然收敛，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她的元神之中。那九条巨大的狐影发出一声悠长的悲鸣，随即消散无踪。
唐晚晚的躯体，在光雨中缓缓分解，化作漫天飞舞的白色花瓣，像一场迟来的雪，落在两军将士的甲胄上，落在润玉和旭凤的掌心。
花瓣冰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触之即散。
天地间，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旭凤僵立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花瓣的触感，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终于明白，自己争的从来不是什么“天界正统”，而是那个会对他笑、会与他拌嘴、会在他受伤时偷偷抹药的身影。
润玉缓缓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他赢了天帝之位，查清了母亲的真相，却永远失去了那个在黑暗中拉住他、劝他“别被仇恨吞噬”的人。
鎏英看着漫天消散的花瓣，握紧的长刀缓缓垂下。或许，这个九尾狐说得对，仇恨早己该结束了。
就在这时，唐晚晚脑海中沉寂己久的系统提示音，带着一丝机械的柔和响起：
「叮——身陨完成。检测到宿主以元神为引平息战乱，符合‘涅槃重生’触发条件。元神进入强制修复期，预计修复时长：百年。」
「修复期间，世界线将自行调整。请宿主安心沉睡，待重生之日，自会再见分晓。」
最后的意识消散前，唐晚晚仿佛听到了忘川河畔传来的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也好。
睡一觉，或许醒来时，真的能看到一个没有战争、没有仇恨的三界。
而河畔上，润玉缓缓睁开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沉寂。他抬手一挥，玄色帝袍猎猎作响：“传令下去，收兵。”
旭凤没有动，只是望着花瓣消散的方向，红衣在风中显得格外孤寂。
一场酝酿己久的天魔大战，终究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只是这和平的代价，重得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百年光阴，就此开始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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