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两界停战
漫天花瓣还在缓缓飘落，像一场无声的哀悼。
润玉站在忘川河畔，玄色帝袍上落了几片白色花瓣，他却浑然不觉。掌心那点花瓣消散的凉意，仿佛穿透了肌肤，首抵心底最深处。
唐晚晚最后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你们争的不是我，是执念”。
是啊，执念。他争了半生，为母亲报仇，为龙鱼族平反，为坐上这天帝之位，以为握住权力就能填补所有空缺。可首到她化作花瓣消散，他才猛然惊醒：赢了天下，输了她，又有什么意义？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荒谬至极。为了所谓的种族正统，为了那些被煽动的流言，他们差点让无数生灵为自己的执念陪葬。
“传朕旨意。”润玉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界大军，即刻撤军。”
“陛下……”身旁的仙官愣住了，还想说什么，却在接触到润玉眼底那片死寂后，把话咽了回去，躬身领命：“是。”
天界的银甲大军开始有序撤离，甲胄摩擦的声响在空旷的河畔回荡，却没了之前的肃杀，多了几分沉重。
另一边，旭凤也站了很久。红衣上沾染的尘埃与花瓣混在一起，狼狈得不像个战神。他想起唐晚晚最后看他的眼神，那样温和，却带着一丝遗憾。
“天界至上”？多么可笑。他坚守的正统，在她消散的那一刻，碎得连尘埃都不如。
鎏英走到他身边，看着天界撤军的方向，又看了看他通红的眼眶，难得没有冷嘲热讽，只是轻声道：“魔族也撤吧。”
旭凤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声音沙哑：“传令下去，约束所有魔族势力，不得再犯天界边界。”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查清楚当年天魔大战的全部真相，连同龙鱼族的案子，一起昭告三界。”
鎏英挑眉，却还是应了：“好。”
魔界的玄甲大军也开始撤离，忘川河畔渐渐空旷下来，只剩下呼啸的风和满地未散的花瓣。
润玉与旭凤遥遥相对，中间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隔着刚刚平息的战火，也隔着那个永远消失的身影。
没有争吵，没有对峙，甚至没有一句交谈。
有些东西，在唐晚晚消散的那一刻，就己经彻底改变了。
润玉转身，走向天界的方向。玄色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孤寂得像亘古不变的星辰。他要做个好天帝，如她所愿，可胸腔里那片突然空出来的地方，却怎么也填不满。
旭凤则转身走向魔界，红衣猎猎，却没了往日的张扬。他要去查清真相，要去守护她用性命换来的和平，可心里那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却在每一次呼吸时都隐隐作痛。
两界停战的消息很快传遍三界。
天界开始重新梳理旧案，龙鱼族的冤屈得以昭雪，天帝（润玉）颁布新令，废除种族隔离的旧规，允许妖族、魔族在天界经商居住，只要心怀正道，一视同仁。
魔界也收敛了锋芒，鎏英开始着手整顿内部，清理好战分子，甚至派使者与天界接触，商议边界贸易的事宜。
和平，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悄然降临。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润玉总会坐在璇玑宫的星图前，指尖划过那片代表青丘的星域，那里空无一人，却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狐族灵力。
旭凤则常常独自站在忘川河畔，一站就是一天。他捡了一片被风吹来的白色花瓣，夹在随身携带的兵书里，那是她唯一留下的痕迹。
他们都知道，心里那个空缺，是为谁而留。
百年光阴，才刚刚开始。
而那片空出来的地方，或许要等很久很久，才能被时间慢慢填满，又或许，永远都填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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