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余墨的承诺
铘阑山的灵泉中，黑色的小鱼周身光芒暴涨，鳞片层层蜕去，化作一名身着墨色长衫的少年。他眉峰锐利，眼神沉静，周身萦绕着属于九鳍族的清冽灵力——余墨，终于化形了。
从灵泉中苏醒的第一刻，他便想起了那股熟悉的莲香与狐气。循着记忆中的气息，他很快查到，那位救了他的仙子名叫晚香，如今正在天界的衍虚天宫供职。
“天界……”余墨站在铘阑山的悬崖边，望着云雾缭绕的天宫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仙妖殊途，天界并非妖族该轻易踏足之地，但他欠她的恩情，必须报答。
几日后，衍虚天宫的莲池边，多了一道墨色的身影。
余墨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池边的柳树下，看着唐晚晚打理莲花。他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守候，像一株沉默的古木，将所有情绪都藏在眼底。
唐晚晚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却没有点破。她知道，九鳍族天性内敛，不擅表达，这份默默的守候，己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这日，唐晚晚刚为新栽的莲苗浇完水，转身便见余墨站在身后，手中捧着一束翠绿的灵草。那是铘阑山特有的凝神草，叶片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晚香仙子。”余墨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刚化形的生涩，将凝神草递过来，“此草能宁神静气，或许对仙子有用。”
唐晚晚接过草束，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指尖，轻声道谢：“多谢你，余墨。”
听到她叫出自己的名字，余墨的耳根微微泛红，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琼楼的方向。方才，他看到应渊帝君与她在莲池边说话，那位天界至尊看向她的眼神，绝非对普通仙娥的审视，那里面藏着的情绪，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此念头。她是天界仙子，他是妖族少主，更何况，她身边还有那样一位身份显赫的帝君。
可看着她的身影，他又忍不住想起灵泉中那温暖的守护，想起昏迷前记住的莲香与狐气。那份感激，早己在不知不觉中，掺杂了别的东西。
“仙子在天界，还习惯吗？”余墨低声问，目光落在她的袖口，那里似乎总藏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挺好的。”唐晚晚笑着点头，能看出他眼底的担忧。
余墨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眸看向她，眼神异常认真：“天界规矩森严，若有……若有难处，不必勉强。”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铘阑山永远是你的退路。只要你想去，我便……我便护你周全。”
这番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像铘阑山的磐石般沉稳。他没有提应渊，没有表露不甘，只是将自己的领地与承诺，轻轻放在她面前，像一只笨拙的兽，将最柔软的肚皮袒露出来。
唐晚晚心中微动，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化形后的模样，比记忆中那条小鱼多了几分锐利，却依旧保留着九鳍族独有的纯粹。这份默默的守护，与应渊的克制、颜淡的热烈都不同，带着一种“我在你身后”的安稳。
“谢谢你，余墨。”她将凝神草收好，认真地看着他，“有你这句话，我很安心。”
余墨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像冰雪初融。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她微微颔首，转身化作一道墨色流光，离开了天界。
他知道，此刻的他还不够强大，无法与天界帝君抗衡，能做的，唯有守好铘阑山，让那里成为她随时可以停靠的港湾。
唐晚晚站在莲池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指尖着那束凝神草。草叶上的露水冰凉，却让她想起余墨那句“护你周全”，心底泛起一阵暖意。
远处，琼楼的栏杆后，应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余墨离去的背影，又看向唐晚晚手中的凝神草，眸色沉了沉。
九鳍少主……
他早己查到余墨化形的消息，却没想到，他与晚香竟有这样的渊源。
应渊转身回到殿内，将刚写好的关于“仙妖两界通商”的奏折放在一旁。或许，是时候重新审视一下天界与妖族的关系了。
而莲池边，唐晚晚将凝神草种在池畔的泥土里。她知道，这株草不仅是余墨的心意，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承诺。
三界情缘劫，仙、人、妖三族的牵绊，正在以这样温柔的方式，一点点交织缠绕。
风拂过莲池，带来铘阑山的草木清香，也带来了少年沉默的守护。那株新栽的凝神草，在天界的阳光下，缓缓舒展着叶片，像一个悄然生长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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