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捉妖师与小狐仙
凌霄派的惩戒堂内，唐周单膝跪地，青色道袍上还沾着泥土。
“孽徒！竟敢私藏话本，顶撞师长，还敢质疑门规！”掌门师父怒视着他，手中的戒尺重重拍在案上，“罚你下山捉拿扰乱桃源镇的狐妖，不除妖患，不许回山！”
唐周抿着唇，没有辩解。他早就厌烦了凌霄派的刻板规矩，下山捉妖，反倒合了他的意。只是那所谓的“狐妖”，镇上只传言有村民见过一抹白影，连具体模样都说不清，更像是以讹传讹。
“弟子领命。”他抱拳起身，转身离去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桃源镇的夜色来得早，唐周背着长剑在镇上巡查，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条小巷。月光下，他的身影挺拔而孤首，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行至药铺后街时，他忽然看到一道淡蓝色的身影从墙后闪过，速度极快，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妖气。
“站住！”唐周低喝一声，提剑追了上去。
那身影似乎受了惊，跑得更快了，却总在他即将追上时放慢速度，像在故意引诱。唐周心中疑窦丛生，脚下却丝毫不敢怠慢——这妖气虽淡，却绝非善类，定是那只扰乱镇民的狐妖！
追逐间，两人竟跑到了镇子外的破庙。
唐周一剑刺向那道身影：“妖孽，哪里逃！”
剑光凌厉，却在即将刺中的瞬间，刺在了一道残影上。他猛地抬头，只见那抹淡蓝色的身影正站在供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还带着浅笑——正是药铺的老板娘，晚娘。
“小道长，追了这么久，不累吗？”唐晚晚笑着问，语气轻松得像在闲聊。
唐周握紧长剑，警惕地盯着她：“果然是你！你这狐妖，竟化身为药铺老板娘魅惑凡人，看我今日除了你！”
他再次挥剑上前，却见唐晚晚指尖轻动，破庙的梁柱上突然缠上无数藤蔓，像有生命般迅速将他捆了个结实。藤蔓上还开着淡紫色的小花，散发着清甜的香气，与他想象中妖邪的气息截然不同。
“你！”唐周又惊又怒，挣扎了几下，藤蔓却越收越紧。
唐晚晚从供桌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她故意收敛了灵力，只露出一丝微弱的狐气，眼底却闪过狡黠的光：“小道长，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她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我若真是害人性命的妖，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早就成了我的点心了。”
温热的指尖擦过皮肤，唐周像被烫到般猛地偏头，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他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妖”。可不知为何，他从她眼中看不到丝毫恶意，只有纯粹的戏谑，像只捉弄人的小狐狸。
“你到底想做什么？”唐周强装镇定，努力维持着捉妖师的威严。
“不想做什么。”唐晚晚站起身，拍了拍裙摆，“只是想告诉你，不是所有带妖气的，都是坏妖。就像你们凌霄派，也未必都是好人，不是吗？”
她的话戳中了唐周的心事。他想起师父偏袒师兄，想起那些明明不合理却被奉为圭臬的规矩，脸色沉了沉。
“你懂什么！”他嘴硬道，“人妖殊途，妖就是妖，本性难移！”
“哦？”唐晚晚挑眉，走到破庙门口，回头看他，“那你说，我若真是坏妖，现在该做什么？”
唐周一时语塞。按师门教的，妖都会害人，可眼前这女子……除了捆住他，似乎没做任何出格的事，甚至连妖气都带着花香。
“我……”他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
唐晚晚笑了，指尖轻弹，捆着他的藤蔓便自动散开，化作光点消失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要捉的狐妖，在东边的林子裡，是只偷鸡的白狐，没什么恶意，赶跑就是了。”
她说完，身影便消失在庙外的夜色中，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小道长，别总被规矩框住了，用自己的眼睛看看世界，或许更清楚。”
唐周愣在原地，手里还握着剑，却觉得那剑沉得厉害。晚娘的话像一颗石子，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人妖殊途？本性难移？
他看着空荡荡的破庙，脑海中反复浮现出她的笑容——狡黠的，戏谑的，还有那句“用自己的眼睛看看世界”。
他第一次对师门教的道理，产生了怀疑。
“哼，妖孽狡诈，定是想迷惑我！”唐周嘴硬地哼了一声，却收起了剑，转身向东边的林子走去。
只是不知为何，那抹淡蓝色的身影，还有她身上的花香，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恨她的狡黠，气她的戏弄，却又忍不住好奇——这自称晚娘的“狐妖”，到底是什么来头？
破庙外的月光依旧清冷，却仿佛染上了一丝淡紫色的暖意，像那只捉弄人的小狐狸，悄悄在少年心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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