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的喧嚣散去时，己是深夜。云知夏坐在窗边，看着月光洒在庭院里的梨树上，枝头还挂着白天系的红绸。周景湛从身后抱住她，带着淡淡的酒气：“在想什么？”
“在想我娘。”云知夏转身靠在他怀里，“她要是能看到今天，一定会很高兴。”
周景湛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里面装着半块琉璃盏——是他们当年在总坛废墟里拼合的那一块，如今被打磨成了两块玉佩，上面刻着彼此的名字。
“这是我给你的聘礼。”他将刻着“夏”字的玉佩系在她腰间，“不是兵符，不是玉玺，是我周景湛的半条命。”
云知夏摸着腰间的玉佩，忽然笑了：“那我也给你一样东西。”她从发间拔出一根金针，针尖上沾着一点透明的液体，“这是‘朱颜改’的解药，能彻底清除你体内的余毒。”
周景湛看着那根金针，忽然想起母亲手札里的记载：“此针曾封印她的记忆，如今却成了救命的药。”他握住她拿针的手，将针尖对准自己的手臂：“扎吧，我信你。”
金针刺入皮肤的瞬间，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多年来因蛊毒留下的隐痛瞬间消失。周景湛看着云知夏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世间最厉害的毒术，从来都不是害人的利器，而是救人的良方。
“对了，”云知夏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妆匣里取出一个布包，“这是白发暗卫们让我交给你的。”
布包里是七枚令牌，上面刻着暗卫的代号。周景湛认出这是暗卫的本命令牌，一旦交出，就意味着归隐。“他们……”
“大长老说，他们体内的余毒需要静养。”云知夏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他们不想再沾血腥了，想去江南种药。”
周景湛握紧令牌，忽然想起启动“七星续命阵”时，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割破手腕，笑着说“能为娘娘续命，是福气”。他将令牌放回布包：“准了，朕给他们在江南划一块地，免税三年。”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云知夏靠在周景湛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很安心。这场持续了太久的博弈，终于在这一刻落下了帷幕。没有了阴谋诡计，没有了生死抉择，只有彼此的温度和窗外的月光。
“周景湛，”她轻声说，“你说我们会有孩子吗？”
周景湛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笑得像个孩子：“会的，一定会的。我们的孩子要像你一样聪明，像我一样能打，还要会用毒术，会耍剑……”
云知夏被他逗笑，指尖在他胸口轻轻划着：“贪心。”
可她知道，他说的不仅仅是孩子，是他们对未来的期许。是江南的梨花，是北境的雪，是那些在生死边缘没能说出口的寻常日子。
天快亮时，云知夏忽然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她看见周景湛坐在灯下，手里拿着那本画满她画像的册子，指尖抚过最早期的那幅——七岁的她站在梨树下，手里举着风筝，画角标着“永徽十三年冬·寻人未果”。
“还没睡着？”她轻声问。
周景湛回头，眼底带着红血丝：“在想，要是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云知夏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不晚啊，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周景湛握住她的手，放在画册上那行小字旁边，用指尖写下“此生己遇·永不相负”。
窗外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落在画册上，将那行字映得发亮。云知夏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寻觅都值得了。
所谓盛世，不仅是国泰民安，更是有人陪你看遍山河，守着岁月，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值得铭记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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