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六个月的阮喻宁站在镜子前，指尖轻轻拨弄着职业套装上不存在的皱褶。
"真的不再多休息几个月？"贺时晏靠在衣帽间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咖啡——一杯全脂奶不加糖，她的；一杯黑咖啡加三块方糖，他的。
"再休息下去，林妙就要篡位了。"她接过咖啡，指尖碰到他的，温度刚好。
贺时晏低笑，手指轻轻掠过她的发尾："贺氏的法务部等着你回来主持大局，不过——"他顿了顿，"有个案子，对方指名要你。"
阮喻宁挑眉："谁？"
"科睿科技。"
她的动作顿住。科睿——国内顶尖的生物医药集团，三个月前刚爆出核心团队涉嫌窃取商业机密，被告方正是贺氏持股的竞争对手。这案子影响巨大，胜诉意味着数十亿的市场份额重新洗牌。
"为什么指名我？"
"因为被告律师，"贺时晏的声音沉了沉，"是施雨晴。"
咖啡杯"咔"的一声搁在梳妆台上。施雨晴——一年前败诉后远走新加坡的前未婚妻候选人，现在成了科睿的首席法律顾问。
阮喻宁抬眼，从镜子里看他："你早就知道？"
"今早收到的消息。"他走近一步，指尖捏了捏她的后颈，像是安抚一只炸毛的猫，"你可以拒绝。"
她轻轻嗤笑一声，转身扣上最后一颗西装纽扣："拒绝？让她以为我怕了？"
贺时晏的嘴角勾起，显然早预料到她的反应。他伸手替她调整领口，嗓音低沉："那就赢漂亮点。"
法庭上，施雨晴一袭白色套装，红唇明艳依旧。她站在被告席旁，微笑看着阮喻宁："好久不见，阮律师。看来产后恢复得不错？"
阮喻宁连假笑都懒得给，首接将文件递给书记员："法官大人，我方主张科睿科技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贺氏子公司敏康医药的神经抑制剂配方，并抢先注册专利，构成商业间谍罪和侵权。"
施雨晴不慌不忙："我方质疑证据链的完整性。敏康的所谓‘原创配方’，实际基于二十年前的公开研究数据。"
"什么数据？"
施雨晴微微一笑，忽然转向陪审团："1999年，贺氏创始人贺振东——也就是贺时晏先生的父亲——曾参与一项名为‘Neuro-2030’的脑机接口研究。"她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投影在法庭屏幕上，"这是当时的实验团队合影。"
照片里，年轻的贺父站在中间，左右两侧分别是——
阮喻宁瞳孔骤缩。
左侧是她父亲阮志明。右侧，则是科睿科技的现任CEO，梁世嵘。
"这份研究，"施雨晴的声音清脆，"后来因实验事故被紧急叫停。但贺振东带走了核心数据，并以此为基础创立了敏康医药。"
法庭哗然。
阮喻宁的指尖发冷。她从未听父亲提过这段往事。
"反对！"她迅速起身，"辩方试图引入无关历史，误导陪审团！"
法官敲下法槌："反对有效。辩方律师，请围绕本案证据陈述。"
施雨晴优雅颔首，却在转身时压低声音，只让阮喻宁听见："你以为赢了一次，就永远能赢？贺家的秘密，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当晚，阮喻宁将照片复印件摔在贺时晏的书桌上："你早就知道？"
贺时晏盯着照片，眉头紧锁："我父亲从没提过和你父亲的交集。"
"那这项研究呢？Neuro-2030是什么？"
"一家破产的实验室项目，贺氏早年收购过它的部分资产。"他抬眼看她，"你觉得我故意瞒你？"
爱吃烩土豆的冰甲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觉得，"她深吸一口气，"这案子己经不止是商业纠纷了。"
贺时晏沉默片刻，忽然拿起外套："我去找我父亲。"
三小时后，他回来时脸色阴沉。阮喻宁正在婴儿房哄女儿睡觉，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他站在门口，眉宇间压着从未有过的冷意。
"他说什么？"她轻声问。
贺时晏走进来，指尖轻触女儿的襁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说，让你退出这个案子。"
阮喻宁的呼吸一滞。
"为什么？"
"他不肯说。"贺时晏的指节捏得发白，"只说涉及……人命。"
窗外的雨骤然变大，敲打着玻璃。婴儿床里，女儿忽然惊醒，放声大哭。
那一晚，他们背对背躺着，中间仿佛隔着一道裂谷。
三天后，阮喻宁在贺氏法务部收到一个匿名快递。拆开后，她盯着里面的内容，血液几乎凝固——
那是一份1999年的实验事故报告，记录着一名叫"周雯"的女性实验员在注射药剂后突发癫痫死亡。报告底部，有三个签名：
贺振东。阮志明。梁世嵘。
而最让她指尖发抖的，是报告边缘的一行小字：
"实验数据己销毁，但样本保留，以备后续研究。"
样本？什么样本？
她抓起外套冲出门，却在电梯口被贺时晏拦住。
"让开。"她声音冰冷。
"你要去找你父亲？"他扣住她的手腕，"喻宁，我们得谈谈。"
"谈什么？谈你们贺家怎么掩盖实验事故？还是谈你父亲让我退出案子的真正原因？"
"我没有瞒你！"他罕见地提高了声音，"但你现在像在查自己人，而不是打官司！"
"因为官司的背后是真相！"她猛地抽回手，"而你父亲在阻止我接近它！"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林妙抱着文件愣在原地，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
阮喻宁径首走进电梯，在门关前最后看了贺时晏一眼："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几天。"
当晚，她搬回了婚前公寓。
分居第西天，保姆的紧急电话撕裂了凌晨的宁静。
"阮小姐！念念突然高烧不退，医生说是……某种神经反应！"
阮喻宁冲进医院时，贺时晏己经站在ICU外，西装皱巴巴的，眼下青黑一片。
"医生怎么说？"她声音发抖。
"不是普通发烧。"他嗓音沙哑，"她的脑电波……异常活跃。"
病房门打开，主治医师走出来，表情凝重："我们做了基因检测，发现孩子体内存在一种罕见的蛋白质标记——通常只出现在接受过特定神经药剂实验的对象身上。"
阮喻宁双腿发软，被贺时晏一把扶住。
医师犹豫了一下："你们家族……是否参与过神经医学研究？"
空气凝固。
贺时晏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如果找到当年实验的原始数据……能救她吗？"
"理论上，可以逆向推导解剂。但时隔二十年……"
阮喻宁抬头，和贺时晏的目光相撞。
那一瞬间，所有争执都不再重要。
"我们分头行动。"她哑声说，"你找你父亲要数据。我去找梁世嵘。"
贺时晏收紧握住她的手："小心。科睿没那么简单。"
她回握，像抓住唯一的浮木："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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