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室的铁门被推开时，赵野正对着墙壁发呆。他左耳边的疤痕在白炽灯下泛着青紫色，指甲在墙面划出的沟壑里嵌着血痂 —— 那些痕迹与孤儿院地下实验室的实验记录上的挣扎痕迹完全吻合，都是绝望到极致的印记。
陆景然将账本摔在桌上的瞬间，纸张翻动的气流卷起赵野脚边的药瓶。标签上的 “进口免疫抑制剂” 字样被水渍晕开，露出下面用圆珠笔写的小字：“天枢医疗部特供”，笔迹与沈渡在慈善捐赠书上的签名有着微妙的相似。
“你女儿的病，捐款账户与天枢的海外账户同属一个 IP。” 陆景然的声音撞在瓷砖墙上，反弹回来时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他用指尖点在账本第 37 页，“爱心捐款” 西个字的墨水里混着极细的荧光粉，在紫外线灯下显出 “星辰电子” 的水印 —— 正是赵野儿子对应的实验编号所属公司。
赵野的肩膀突然剧烈颤抖，铁链在手腕上划出红痕。他猛地掀翻桌子，不锈钢餐盘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食物残渣溅在账本上，形成的污渍与天枢医疗部的标志惊人地相似：“他们说只要拿到数据，就给我女儿用进口药！” 左耳的疤痕因激动而涨红，像条即将挣脱皮肤的血虫。
拘留室门外，谢念瑶的指尖在录音笔上轻轻按压。金属笔记本的屏幕分屏显示着三份文件：赵野女儿的病历（罕见的免疫缺陷病，国内尚无特效药）、天枢医疗部的药品采购记录（每年 3 月 17 日都会购入同款免疫抑制剂）、海外账户的转账备注（“药品捐赠” 后面跟着串数字，与病历编号完全一致）。
“进口药每支三万一千七百元。” 陆景然避开飞溅的瓷片，目光落在赵野贴在胸口的照片上 —— 七岁女孩戴着氧气罩，手腕上的手环编号与孤儿院账本里的某个捐款金额完全相同，“但你不知道，这些药早在三年前就被药监部门列为禁药，因为它会摧毁患者的免疫系统。”
赵野突然扑过来抓住陆景然的衣领，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皮肉里。他的呼吸带着浓重的消毒水味，与天枢医院的 ICU 病房气息如出一辙：“你说谎！” 他嘶吼着从怀里掏出药瓶，标签上的外文说明被红笔圈出，“这上面明明写着‘临床治愈率 90%’，是林秘书给我的！”
谢念瑶推开门时，正好看见陆景然将手机屏幕怼到赵野面前。那是段药监部门的公告视频，画面里的药瓶与赵野手中的完全一致，黑体字的 “禁止销售” 覆盖在 “天枢制药” 的 logo 上：“林秘书给你的，是去掉‘副作用’说明的伪造标签。” 她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组织用虚假医疗信息构建胁迫链条。”
赵野的瞳孔骤然收缩，药瓶从颤抖的指尖滑落。塑料瓶在地面滚动的轨迹，与天枢医院的药品运输路线图惊人地相似，最终停在陆景然的机械表旁 —— 表盖内侧的微型齿轮正在转动，投影出的药品成分表上，“免疫抑制剂” 旁边用红笔标注着 “实为神经抑制药物”。
“你女儿的主治医生，是沈渡的私人医生。” 谢念瑶将打印好的通话记录拍在地上，赵野与医生的通话频率精确到每天三次，每次都在天枢科技的监控盲区时段，“他给你看的检查报告都是伪造的，真正的病历显示，你女儿的病情正在因用药而恶化。”
拘留室的铁栏杆突然发出哐当声，赵野顺着墙壁滑坐在地，双手插进凌乱的头发里。他的指缝间渗出泪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映出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 —— 那个位置与天枢服务器机房的摄像头角度完全相同，都是为了捕捉最细微的情绪波动。
“他们第一次找我，是在女儿确诊那天。” 赵野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抬起头时，左耳边的疤痕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说只要帮他们拿到镜像系统，就能让瑞士的专家团队接手治疗。” 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混着呜咽，“我哥就是发现他们用假药害人，才被灭口的…… 我却还是信了。”
谢念瑶的钢笔在 “胁迫链条” 条目下划出红线：“医疗资源控制。” 她放大笔记本里的医院平面图，天枢私立医院的 VIP 病房与服务器机房通过地下通道相连，通道入口的密码锁是个微型齿轮，齿牙数量正好十七个 —— 与孤儿院的齿轮涂鸦完全吻合。
陆景然捡起地上的药瓶，对着光看里面的液体。淡黄色的药液在瓶壁上形成挂痕，与沈渡玉牌上的 “渡” 字刻痕形状相同：“你女儿的病房号是 317，对吗？” 他突然想起老钟表匠说的，组织喜欢用数字构建牢笼，“每天下午三点十七分，护士都会准时换药 —— 这个时间，服务器的安防系统会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赵野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他颤抖着从床垫下摸出张纸条，边缘己经被汗水浸透，上面的字迹与赵峰尸检报告里的便条完全一致：“别信 317 房间的护士，药有问题。” 纸条背面画着个齿轮，齿牙间写着 “救孩子” 三个字 —— 与监控画面里赵野用砂糖拼出的图案完全相同。
“我哥在死前就发现了。” 赵野将额头抵在铁栏杆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偷偷换了我女儿的药，却被他们当成‘实验失败案例’处理掉了。” 血珠顺着栏杆往下滴，在地面形成的轨迹与服务器机房的线路图惊人地相似，“他们说我女儿是‘完美的药物试验体’，因为她的基因序列与十七号样本高度吻合……”
谢念瑶的录音笔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她迅速按下暂停键。拘留室外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张诚的身影出现在监控屏幕上，他手里的文件袋上印着天枢医疗部的标志，嘴角的笑容与沈渡如出一辙：“看来我们找到关键证据了。” 他的声音透过铁门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陆景然突然将药瓶塞进赵野手里，指腹在对方手背上快速敲击：三短两长 —— 这是孤儿院的 “藏好证据” 暗号。“把药瓶藏好，这是指控他们的关键。” 他的目光扫过赵野胸前的照片，女孩手腕上的红绳与谢念瑶的银链款式相同，“你女儿的真实病历，在老钟表铺的座钟底座里，用‘自由’两个字做标记。”
赵野的指尖突然停止颤抖，他紧紧攥着药瓶，指节泛白的力度像是要将塑料捏进骨血里。左耳边的疤痕在灯光下渐渐平复，露出下面淡青色的血管，形状与天枢医院的急救通道图完全一致：“我还知道他们的药品仓库在哪。”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与刚才崩溃的状态判若两人，“在天枢科技的地下十七层，需要两个人的虹膜才能打开 —— 沈渡和林秘书的。”
谢念瑶的金属笔记本突然弹出条加密信息，是小李发来的医院监控截图：张诚正走进赵野女儿的病房，手里拿着的药瓶与赵野手中的完全相同，只是标签换成了 “安慰剂”。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 15:16，距离三点十七分还有最后一分钟。
“他们要对孩子下手了。” 谢念瑶抓起笔记本冲向门口，陆景然紧随其后。经过拘留室铁栏杆时，赵野突然伸出手，将枚磨得光滑的齿轮塞进谢念瑶手心 —— 这是从他儿子芯片上拆下来的核心零件，齿牙内侧刻着个极小的 “救” 字。
走廊里的时钟敲响三点十七分，与拘留室里赵野突然爆发的嘶吼形成诡异的共鸣：“我女儿叫赵念安！记住这个名字！” 他的声音撞在墙壁上，震落的墙皮里露出根细小的电线，与天枢医院的生命监测仪线路完全相同。
陆景然和谢念瑶冲出警局时，警车的引擎己经预热完毕。谢念瑶摊开手心，那枚齿轮在阳光下泛着银光，与她笔记本屏幕上的药品仓库平面图完美吻合 —— 每个齿牙都对应着不同的安防节点。“赵野说的虹膜，可能藏在密钥盒里。” 她突然想起墓地找到的那个夹层，里面除了银钥匙，还有两枚透明的芯片。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陆景然的机械表指针在三点十七分处剧烈跳动。他突然抓住谢念瑶的手腕，将她的银链与自己的表链缠在一起 —— 链坠的钟表与齿轮零件在阳光下形成完整的图案，像个终于咬合的逻辑闭环：“赵野不是崩溃，是故意演给张诚看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恍然大悟的清明，“他掀翻桌子时，右手在桌底按了某种信号器，现在整个警局的监控应该都在回放录像。”
谢念瑶低头看着纠缠的链坠，突然明白赵野那句 “记住这个名字” 的深意。赵念安的 “念安”，与院长在钟面内侧刻的 “自由”，与陆景然机械表后盖的 “瑶” 字，原来都是被胁迫者藏在绝望里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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