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坍塌震得耳鸣目眩，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他猛地向前一扑，身体终于彻底穿过了那层垃圾“屏障”，滚进了一个相对宽敞、散发着浓重霉味和机油味的黑暗空间！
“噗通！”
他抱着琪亚娜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一片陈年的灰尘。
他剧烈地咳嗽着，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啧，动静真大，差点把老子这狗窝震塌了。”
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重地方口音和强烈不满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紧接着，“嚓”的一声轻响，一点昏黄摇曳的火光亮起，照亮了说话人的轮廓。
那是一个蹲在角落里的老头。
头发花白，乱糟糟地打着绺，油腻得能反光。
脸上沟壑纵横，如同被风沙侵蚀了千年的岩石，嵌着一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黄褐色眼睛，像极了在垃圾堆里刨食、饱经风霜的老野狗。
他穿着一身看不出原色的、沾满油污和不明污渍的破旧工装服，脚上趿拉着一双同样脏兮兮的破拖鞋。
老头手里拿着一杆老旧的、枪管明显锯短了一截的双管猎枪，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
他另一只手里，则捏着一颗刚从地上捡起来的、还带着余温的黄澄澄的弹壳，正用粗糙的手指捻着。
刚才那一枪，显然是他开的！
顾清挣扎着想爬起来，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你…你就是接应的人？”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接应？”老头嗤笑一声，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狼狈不堪的顾清和他怀里裹着白布的琪亚娜，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老子是被那个死人脸（指医生）的破玩意儿吵醒的！”
他晃了晃手中那个黑色方块设备——不知何时，它己经到了老头手里。
屏幕上的箭头己经消失，只剩下一个静止的坐标点。
“吵得老子脑仁疼！”老头骂骂咧咧地把设备随手扔在脚边一堆废弃零件里，发出“哐当”一声。
他站起身，拖着破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顾清身边，用猎枪的枪管毫不客气地戳了戳顾清肋下还在渗血的伤口。
“嘶！”剧痛让顾清倒抽一口冷气。
“啧，伤得不轻嘛，还没死透？”老头浑浊的眼睛里没什么同情，反而像是在评估一件破损物品的价值。
他又弯下腰，动作粗鲁地掀开琪亚娜身上盖着的、脏污不堪的白布一角，露出她苍白昏迷的脸和腹部被包扎的伤口。
“嚯！这丫头片子更惨！”老头咂咂嘴，浑浊的目光在琪亚娜腹部缝合线的位置停留了片刻，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言喻的光芒，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死气沉沉的，也就比尸体多口气儿！”
顾清强忍着疼痛和怒火：“医生…让你救我们！”
“放屁！”老头首起身，一口浓痰啐在旁边的油污里。
“那死人脸只说让老子这破地方借你们躲躲！”
“可没说让老子当保姆！”
他用枪管指了指周围，“看清楚！这就是个老鼠洞！老子自己都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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