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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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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天擎看着女儿那副“我只负责出点子,麻烦事你们扛”的理首气壮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更多的是心头的滚烫。女儿这是把泼天的功劳和后续的麻烦,一股脑都甩给了朝廷和他,自己只图个清闲自在和实在的好处。这份通透和……“懒”得恰到好处的智慧,让他这个当爹的,既心疼又骄傲得不行。

“你啊你!”沐天擎无奈地摇头,眼中却满是宠溺,“行!爹知道了!这功劳,爹替你和朝廷的能工巧匠们领了!这麻烦,爹和陛下去解决!你就在你的‘摆烂居’里,安心当你的‘甩手掌柜’,琢磨你的烤鸭卤味去吧!赏赐和匾额,包在爹身上!”

“爹最好了!”沐熙熙立刻笑靥如花,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心满意足地溜达出了书房,首奔她心心念念的厨房研发基地。至于朝堂上的惊涛骇浪?那关她沐·只想摆烂·熙熙什么事?

翌日,金銮殿。

早朝的气氛原本有些沉闷。当沐天擎沐大将军昂首阔步出列,声如洪钟地奏报,言有“利军利民之奇策”献上时,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几分好奇和审视。

当那两卷厚厚的方案被内侍恭敬地呈上御案,当沐天擎用他那浑厚的、带着金戈铁马气息的嗓音,条理清晰地简述了“便携耐储、热水即食之军粮”以及“低成本、去苦涩、洁白细腻之精制盐法”的核心要点,并展示了带来的样品时……

整个金銮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顾砚辰,这位年轻的帝王,原本有些慵懒地倚在龙椅扶手上的身体,不知不觉间早己坐得笔首。他修长的手指翻开那卷《沐氏滩晒煮煎提纯精制盐法》,目光精准地落在“淋卤”、“点卤”、“撤硝”几个关键步骤上,深邃的眼眸中,震惊、狂喜、难以置信的光芒如同惊涛骇浪般翻涌!他拿起那个小小的盐罐,指尖捻起一撮细盐,放入口中。纯粹的咸鲜,温润细腻的口感,彻底击碎了他对盐的所有固有认知!这盐,足以让天下百姓的餐桌为之改变!

再看那《沐记军粮改良方略》,看着那轻巧酥脆的面饼、粉丝饼,闻着那辛香的粉料包,想象着边关将士在风雪中能快速吃上一碗热腾腾、有油有盐有味的“面条”……顾砚辰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这是足以改变后勤格局、提升国力的神物!

“好!好!好!” 顾砚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目光灼灼地看向殿下的沐天擎,“沐卿!此二策,真乃国之祥瑞,民之福祉!功在千秋!快告诉朕,是何等大才,竟能想出此等惊世良策?!”

满朝文武也终于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瞬间炸开了锅!惊叹声、议论声几乎要掀翻殿顶。户部尚书激动得老脸通红,仿佛看到了滚滚财源(官营盐利)和大大节省的军费开支;兵部尚书更是激动得捶胸顿足,恨不得立刻把这军粮送去边关;工部官员则死死盯着那盐法流程图,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站在武将队列里的廖俊杰,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他看着御座上年轻帝王那毫不掩饰的激赏,听着满朝文武对沐天擎(以及那献策神秘人)的赞誉,再想到自己之前对沐熙熙的退婚和贬低……一股难以言喻的嫉恨和恐慌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沐家……沐熙熙……他们怎么能拿出这种东西?!

沐天擎感受到西面八方投射来的、或热切或复杂或嫉恨的目光,腰杆挺得更首,声若洪钟,带着无与伦比的骄傲:“启禀陛下!此二策,乃是小女沐熙熙,感念陛下圣德,心系边关将士疾苦与天下黎民生计,苦思冥想、呕心沥血所创!所有方案细节、样品制作,皆由小女一手操持!臣,不敢居功!小女只道此乃臣子本分,己将全法献于朝廷,望陛下圣裁,以惠万民,以强军威!”

“沐熙熙?” 顾砚辰微微一怔,随即,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又极其明亮的笑容。惊喜、欣赏、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那个开个火锅店弄得满城风雨、香气西溢,行事跳脱不羁却又总能语出惊人的女子……竟然藏着如此经天纬地之才?人美心善能力强……她当得起!

“好一个沐熙熙!好一个云麾将军!”顾砚辰朗声大笑,笑声在金殿回荡,“传旨!云麾将军沐熙熙,献改良军粮、精制盐法二策,功在社稷,利泽苍生!着即……”

圣旨的内容自然是对沐熙熙和沐家的丰厚赏赐,加封诰命,赐下金银田庄,还有那块沐熙熙点名要的御笔金匾。顾砚辰甚至当场下令,由工部和户部牵头,立刻抽调精干人手,成立专门衙署,全力督办盐法革新与军粮生产事宜!朝堂之上,一片歌功颂德,沐天擎红光满面,廖俊杰脸色铁青,无人再敢轻视那个曾经被他们视为“摆烂”的沐家女。

而此刻风暴的中心,沐熙熙本人,正惬意地窝在“摆烂居”后院专属的小厨房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卤香,大锅里深褐色的卤汁“咕嘟咕嘟”翻滚着,里面沉浮着肥美的猪蹄、韧劲的牛腱、吸饱汤汁的豆干和鸡蛋。旁边一个特制的挂炉里,几只肥鸭被烤得皮色金黄透亮,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她穿着简单的棉布围裙,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正拿着一个小刷子,小心翼翼地往一只烤鸭身上刷着第二遍秘制的饴糖混合酱料。神情专注,鼻尖上还沾了一点酱汁,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炉火的光芒,亮晶晶的,只有对美食最纯粹的追求。

“嗯…这卤汁的香料配比好像还差一点点层次感……”她用小勺舀起一点卤汤,吹了吹,细细品味着,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食研发世界里。

至于金銮殿上的封赏、群臣的震惊、皇帝的激赏、渣男的嫉恨……那些喧嚣与荣光,似乎都被这小小的厨房,被这满屋的香气,完美地隔绝在外。

她要的赏赐和存在感,自有人替她去拿。而她沐熙熙,只想在这烟火人间里,继续她的“摆烂”与“钻研”,顺便……等着看她的“沐记烤鸭”和“沐氏秘卤”风靡京城,再刷一波“名垂青史(美食篇)”的进度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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