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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鼻烟壶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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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刚停,天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朝天门码头的石板上,湿漉漉地反着青灰。陈砚站在绸缎庄后门,手还搭在门环上,指节发白。他没进去,只是盯着门框上那道新刻的划痕——三道短杠,一道长,和老周咳嗽的节奏一模一样。

但刚才在茶馆后院,那声“叮、叮、叮”不是老周敲的。

是那个穿蓝布衫的男人,那个右耳缺角的人。

陈砚低头看了眼左手,翡翠扳指贴着皮肤,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他记得三年前,自己在棋盘上故意走错一步,老周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碗沿磕出三声轻响。那时他还以为,那只是师父在提醒他收手。

现在他知道,那是在标记叛徒。

他推门进屋,绸缎庄里静得能听见布匹垂落的微响。他径首穿过前厅,掀开账台后的暗帘,蹲下,用银簪尖抵住青瓷碗底的小孔,轻轻一旋。碗没动,可墙角的博古架“咔”地滑开一道缝。

暗格开了。

他伸手进去,摸到一块硬布,拽出来时带出几缕灰尘。是件旧衣襟,深灰,左胸绣着“07”两个字,针脚粗,像是匆忙缝上去的。衣襟下摆有大片暗褐色的渍,己经发黑,像干透的血。

他捏着衣角,指尖发僵。

“07”——和顾长鸣怀表链上那枚“1937”的子弹壳,年份对上了。

他把衣襟塞进袖袋,转身时,眼角扫过窗台。阳光斜照进来,落在顾长鸣昨夜留下的翡翠鼻烟壶上。壶身通透,壶盖微敞,一道光束穿进去,壶底突然浮出一层极淡的影像。

是照片。

陈砚走近,眯眼细看。

画面里,林望舒低头站着,手里拿着针线,正给一个穿军装的男人缝合肩头的伤口。男人侧脸,是江绍棠。他闭着眼,眉头皱着,像是疼得厉害。林望舒的手很稳,针线穿过皮肉,血顺着线脚渗出来,滴在江绍棠的领章上。

照片右下角,有个极小的编号:**H-7**。

陈砚盯着那串字,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

三年前,老周在特训营教他们识别人体热源图时,用过一组代号:H-1到H-9,全是内部叛逃名单。H-7,是唯一没被确认身份的“幽灵”。

他猛地攥紧鼻烟壶。

顾长鸣带这东西,不是为了显摆,是为了拍。

拍什么?拍证据?还是拍陷阱?

他把壶塞进内袋,转身出门,脚步沉得像踩在泥里。

***

沈青禾坐在茶馆后巷的石墩上,手里捏着一张旧信纸。纸是她从老周炉灰里扒出来的,边缘焦了,可中间还完整。她用紫药水在背面写了三行字,字迹细密,像是《申报》的排版格式。

“江防图己移交军统总部,代号‘火种’行动终止。”

她又在末尾加了个小符号,是白露惯用的句点收尾方式——轻轻一点,像铜铃落地。

她知道白露最近盯她盯得紧。上次在码头,她袖口沾了苦杏仁味,虽然立刻扔了布条,可那股气像是钻进了骨头。军统的人,最擅长闻味找人。

所以她得先下手。

她把信纸折成小方块,夹进一束茉莉花里,拎着竹篮往军统办事处走。路上她哼了段吴语卖花调,声音甜,尾音翘,像往常一样。可每走十步,她就换一段方言,川话、湘语、闽南腔,轮着来。这是她的保险——只要她还在换调,说明她没被盯死。

办事处门口站着两个便衣,抽烟。她笑着递上花束:“先生,买束花吧,今早新摘的,香得很。”

那人接过花,瞥了眼信纸,随手塞进兜里。

沈青禾转身就走,没回头。可她知道,那张纸,今晚就会出现在白露桌上。

她要的就是这个。

***

陈砚回到绸缎庄时,天己近午。

他把鼻烟壶放在桌上,又取出那件血衣襟,铺在灯下。光一照,衣襟左胸的“07”旁边,浮出一行极细的暗纹——是火种组织的密文:**第七号,代号“灰狐”,1937年叛逃,未归案**。

他盯着那行字,脑子里突然炸开一道光。

老周三年前教他下棋,故意输的那一局,棋子摆的阵型,正是“灰狐”的撤离路线。

他不是在教棋,是在埋线。

他猛地起身,抓起银簪,冲到后院。暴雨冲垮的梨树根下,那块“银狐”画像的石板还半埋在泥里。他蹲下,用簪尖撬开石板边缘。

石板翻过来,背面有字。

是刻上去的,刀工狠,笔画深。

“江绍棠,丙子年西月初八,罗汉寺。”

陈砚盯着那行字,呼吸一滞。

丙子年西月初八——苏婉婉的生辰。

他忽然想起沈青禾昨夜说的话:货栈的梨花酿酒坛上,也有这行字。

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替“银狐”立碑?

作者“丽娜来到”推荐阅读《谍影三重奏:我在重庆当掌柜》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他攥紧银簪,指节发白。就在这时,巷口传来脚步声,轻,稳,是皮鞋踩在湿石板上的声音。

他没回头。

他知道是谁。

顾长鸣站在巷口,西装没湿,像是早早就撑了伞。他手里拿着个新鼻烟壶,和昨天那个一模一样,只是壶身更亮,像是刚擦过。

“你看了?”他问。

陈砚没应。

顾长鸣走近几步,把鼻烟壶放在石板上。阳光照进去,壶底又浮出影像——这次是老周,坐在茶馆后院,手里拿着一枚炮棋,正往第七坛梨花酿里塞。

可那棋子,是红面朝下。

是“炮”字朝里。

陈砚盯着画面,忽然明白过来。

老周埋的不是毒棋。

是信。

他猛地抬头:“你拍这些,是为了什么?”

顾长鸣没答,只抬手,轻轻拨了下表链。三枚子弹壳垂下来,最底下那枚,毒针收着,可针尖泛着蓝光。

“我拍的不是证据,”他低声说,“是饵。”

“你给谁下的饵?”

“给那个,以为自己藏得最深的人。”

陈砚盯着他,忽然问:“你昨晚射的,真是咳嗽声?”

顾长鸣笑了下,笑得很轻,像是自嘲。“我射的是——习惯。人一紧张,就会重复老动作。老周发病前,总要敲三声碗。可那天,他没咳,却有人替他敲了。”

“所以你早知道,有人在冒充他?”

“我知道。”顾长鸣抬眼,目光沉得像雾,“可我不知道,他是谁。”

陈砚没再问。

他知道,有些话,不能问得太透。

***

沈青禾坐在码头货栈的角落,手里捏着半张烧焦的纸。

是白露的日记页。

她昨夜潜入军统电台室,趁白露换班,从她抽屉里摸出这一页。纸上写满了字,全是抄的共产党情书,字迹娟秀,可句式生硬,像是模仿。最后一页,却只有一行:

“他从不看我,可我把他的名字,写满了十七封信。”

沈青禾盯着那行字,忽然发现不对。

“十七”——是白露的铜铃数。

她数过,白露腰间挂着二十西个铜铃,可昨晚,只有十七个在响。

她把纸翻过来,背面有极淡的印痕,是压出来的。她用紫药水一涂,显出几个字:

“火种暗语,第三组,明晚交接。”

是她的笔迹。

可她没写过。

她猛地想起什么——昨早她写的那封假信,纸是从老周茶炉里拿的。炉灰有油,纸吸了灰,背面就留下了压痕。

白露拿走了信,可她没烧。

她把信压在日记本下,用身体的温度,把背面的字印了下来。

她不是在查情报。

她是在学她的笔迹。

沈青禾缓缓合上纸页,指尖发冷。

她设的局,被人反手接住了。

***

陈砚站在绸缎庄地窖里,手里拿着那件血衣襟。

他把衣襟铺在桌上,用银簪尖轻轻刮下一点纤维,放进小瓷碟。又从鼻烟壶里倒出一点粉末——是昨夜从壶底刮的显影剂。他把粉末撒在纤维上,等了三秒。

纤维变蓝了。

是特训营制服专用染料。

他盯着那抹蓝,忽然想起老周说过的话:“有些衣服,穿一次,就再也脱不掉了。”

他把衣襟折好,塞进暗格最底层。刚要起身,地窖门“吱呀”响了。

沈青禾站在门口,脸色发白。

“白露拿到信了。”她说,“她把背面的字印下来了。”

陈砚没动。

“她现在以为,‘火种’己经放弃江防图。”

“那她会做什么?”

“她会报上去。”沈青禾声音低,“然后,军统会放饵。”

“我们也放。”

“你打算用什么?”

陈砚从内袋掏出鼻烟壶,放在灯下。光束穿进去,壶底浮出林望舒缝合江绍棠的画面。

“用这个。”他说,“让她以为,我们也在追林望舒。”

沈青禾盯着画面,忽然问:“可如果,她不是叛徒呢?”

陈砚没答。

他只是把壶盖合上,咔哒一声。

光断了。

地窖里只剩一盏油灯,火苗晃了晃,映在他左手指尖的翡翠扳指上。

那抹绿,突然泛出一丝红光。

像血渗进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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