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咸腥味儿，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林晚舟站在屋后那块被她用异能和空间泉水滋养得绿油油的自留地边，满意地点点头。土豆秧子壮实得很，红薯藤也爬满了垄，角落里几棵偷偷摸摸催出来的小白菜水灵灵的。她用破草席子仔细盖好，又压了几块石头。这要是让村里人瞧见这寒冬腊月里的鲜嫩，非得炸了锅不可。
“这天儿，憋着坏呢。”她抬头望了望天，灰蒙蒙的云层压得极低，海鸟都贴着海面乱窜，空气里湿得能拧出水来。老渔民常说，这是要变天的兆头，还是大天。
她不敢耽搁，麻溜地回屋。这破石屋是她安身立命的老窝，可经不起大风大雨折腾。屋顶几片松动的瓦片被她踩着吱嘎响的破凳子重新压实，窗户缝里漏风的地方用破布条和泥巴糊死。院墙根堆着的柴火被她一趟趟抱进屋里，堆在灶台边上。灶膛里塞上几根耐烧的粗柴，火苗舔着锅底，锅里咕嘟着早上赶海弄回来的几条小鱼和海带熬的汤，屋子里总算有了点暖和气儿。
天色肉眼可见地暗下来，风越来越大，吹得破门板哐当哐当响。林晚舟把最后一点柴火码好，刚想去把院门拴牢，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阴沉的天幕，紧跟着就是“咔嚓”一声炸雷，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来了！”她心里一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瞬间就连成了线，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水幕。
风助雨势，雨借风威。屋顶有几处又开始滴滴答答漏雨。林晚舟找出家里所有能接水的盆盆罐罐，叮铃咣啷一阵摆弄。屋外，狂风像发了疯的野兽，咆哮着撕扯着一切。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声隔着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坐在炕沿上，就着油灯那点昏黄的光，翻着一本破得不成样子的旧医书——这是她对外掩饰医术的“祖传宝贝”。心里却盘算着空间里新收的那批草药该炮制了，还有刚琢磨出来的驱蚊膏配方，加点薄荷是不是效果更好……
正琢磨着，又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几乎同时，“轰隆！”一声巨雷炸响，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林晚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就在这震耳欲聋的雷声余韵里，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响。
“砰！”
很沉闷，像是什么重物狠狠砸在泥地里。
紧接着，是一声极其压抑、被风雨声撕扯得断断续续的呻吟。
“呃……”
声音很近！就在她家院门外面！
林晚舟的心猛地一沉。这鬼天气，外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谁会在她家门口倒下？她瞬间警惕起来，末世十年养成的本能让她第一个念头就是：麻烦来了。
她悄无声息地摸到门后，侧耳倾听。风声、雨声、雷声、海浪声混杂一片，但那微弱的、痛苦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
又一道闪电亮起，借着那一瞬间的惨白光亮，林晚舟透过门缝往外瞥了一眼。
院门外泥泞的地上，蜷缩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像个人，又像是一堆被风雨打烂的破布口袋。
呻吟声又低低地传了进来，带着濒死的绝望。
林晚舟眉头拧成了疙瘩。救，还是不救？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外面躺着的是个啥人？万一是逃犯、敌特……她这小身板刚在这饥荒年代站稳脚跟，可经不起风浪。
可是……那痛苦的呻吟，像小钩子一样挠着她的心。她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的是末世里那些倒在路边无人问津的同伴，还有自己无数次在死亡线上挣扎时，渴望过的那一点点微光。医者的本能，终究还是压倒了那点明哲保身的算计。
“啧，算你命大！”她低声啐了一口，像是给自己壮胆，又像是驱散心里的犹豫。一把抄起门后那把破得只剩几根伞骨的油布伞，猛地拉开了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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