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狂风卷着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就砸了过来,林晚舟手里的破伞“刺啦”一声,伞面首接被掀飞了一半,剩下几根骨架可怜兮兮地耷拉着。她冻得一个哆嗦,雨水瞬间就糊了满脸,眼睛都睁不开。
她抹了把脸,眯着眼看向院门方向。那团黑影还在,一动不动地趴在泥水里,任由暴雨冲刷。刚才那声呻吟,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喂!还活着没?”林晚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被风雨吞掉大半。
没有回应。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她心里一沉,踩着没过脚踝的冰冷泥水,深一脚浅一脚地挪过去。离得近了,借着屋里透出的那点微弱灯光,才看清地上的人。
是个男人,个子很高大,此刻却蜷缩着,浑身裹满了泥浆和暗红色的污迹,分不清是泥还是血。脸朝下埋在泥水里,头发糊成一团,只能看到一个棱角分明的下巴轮廓。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被雨水泡得看不出原色,但林晚舟眼尖,瞥见一块没被泥糊住的衣角——那料子,绝不是村里人穿的粗布,更不是知青们那种洗得发白的棉布,而是一种厚实的、织得紧密的深色布料,有点像……呢子?只是现在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这身行头,在这穷乡僻壤的海边渔村,太扎眼了!林晚舟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蹲下身,费力地把人翻过来一点,避开可能致命的伤口。手指搭上他湿漉漉的脖颈。
“嘶……”指尖传来的微弱搏动让她松了口气。还活着!但脉搏快而微弱,体温却烫得吓人,明显是失血过多加上感染引起的高热。
“真是个大麻烦!”林晚舟低声骂了一句。她借着屋里透出的光,快速扫视他身上的伤。胸口、手臂、后背……好几道狰狞的撕裂伤,边缘红肿外翻,泡在泥水里,看着就吓人。左腿姿势有点怪,可能是骨裂或者骨折了。这绝不是摔的或者野兽弄的!那伤口边缘,分明是利器划割和钝器击打的痕迹!
围殴!而且下手极狠,是奔着要命去的!
这人什么来头?仇家?还是……林晚舟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她头皮发麻。她真想立刻撒手不管,扭头回屋把门栓死。
可指尖下那微弱却顽强的跳动,还有男人即使在昏迷中依然紧蹙的眉头流露出的痛苦,让她怎么也迈不开腿。她想起自己刚穿来时躺在冰冷破屋等死的绝望。
“算老娘欠你的!”她一咬牙,那股子末世里挣扎求生的狠劲又上来了。管他什么来头,先救活了再说!死在她家门口更晦气!
她甩开那半拉破伞,双手抓住男人相对完好的右胳膊,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屋里拖。这人看着精瘦,分量却沉得要命,又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泥水湿滑,林晚舟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和他一起滚倒在地。
“哎哟我去……沉死个驴了!”她喘着粗气,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把人弄进了屋。冰冷的雨水和泥浆糊了两人一身,屋里的热气一烘,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土腥味和汗味混杂的怪味儿。
她反手“砰”地关死门,插上门栓,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看着地上那摊还在不停往下淌泥水的“人形物体”,再看看自己这刚收拾出点人样的屋子瞬间变成了泥潭,林晚舟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油灯的火苗被门带进来的风吹得疯狂摇曳,昏黄的光线下,男人的脸终于露了出来。污泥和半干涸的血迹糊了大半张脸,但依旧能看出深刻的轮廓,鼻梁很高,嘴唇因为失血和高热而干裂起皮。即使昏迷着,眉宇间也锁着一股化不开的沉郁和锐利,像一头受了重伤却依旧危险的孤狼。
林晚舟蹲下身,小心地拨开他脸上黏着的湿发和泥块,仔细辨认。这张脸,很陌生,绝不是附近村子的。这身伤,这身气度……她心里的疑团更大了。
“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她盯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神复杂,“落在老娘手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敢给老娘惹麻烦,就把你丢回雨里去喂鱼!”
话虽说得狠,她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去找干净的破布和温水。人己经弄进来了,总不能让他死在自己屋里,那才是天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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