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土腥气。林晚舟把油灯端近了些，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男人惨白的脸和身上狰狞的伤口。雨水冲刷掉了大部分泥污，反而让那些翻卷着皮肉的伤口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啧，下手真够黑的。”林晚舟皱着眉，动作麻利。她翻出家里最干净（相对而言）的几块旧布，用烧开后又晾温的水浸湿，开始小心地擦拭他身上的泥污和伤口周围的污血。指尖触碰到皮肤，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凛，高烧！
擦到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时，昏迷中的男人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额头上瞬间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忍忍！”林晚舟低喝一声，手上动作却没停，反而加快了几分。时间不等人，感染和失血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她站起身，背对着男人，飞快地从空间里摸出东西。一个巴掌大的小皮卷展开，里面是几把闪着寒光的柳叶刀和缝合针——这是她末世手术器械的简化版，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稀罕物。还有一小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色粉末——自制的强力麻沸散，主料是曼陀罗和一些空间草药，效果霸道，但副作用也大，现在顾不上了。
她又取出一小瓶高度白酒（空间出品，纯粮酿造，度数高，消毒一流）和一小罐灵泉水。
准备工作就绪。林晚舟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仿佛又回到了末世那间简陋却高效的手术室。她将高度白酒倒在干净的布上，仔细擦拭着手术刀和缝合针，进行简单的火焰消毒。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感。
“条件有限，凑合着用吧，总比等死强。”她像是在对昏迷的男人说，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撬开男人紧咬的牙关，将那包麻沸散粉末混着一点温热的灵泉水，小心地灌了进去。男人无意识地吞咽着，眉头因为药粉的苦涩皱得更紧。
药效发作需要时间。林晚舟没闲着，用灵泉水仔细冲洗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灵泉水接触到翻卷的皮肉和渗出的组织液，男人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但意识似乎被麻药压制，没有醒来。
很快，男人的呼吸变得深长而平稳，肌肉也松弛下来。麻沸散起作用了。
林晚舟眼神一凝，再无犹豫。她操起那把消过毒的柳叶刀，动作快、准、稳！
“嗤啦——”坏死的、被污染的腐肉脆利落地削去。动作精准得如同庖丁解牛，没有一丝多余。昏黄的灯光下，她那双沾着血污的手稳定得可怕。
“这烂肉，要是在25世纪，激光刀一扫就干净了，哪用得着这么费劲……”她一边操作，嘴里习惯性地小声嘀咕着，带着点技术控对落后工具的不满。
清创完毕，露出相对干净的创面。她又用灵泉水冲洗一遍，这次水里她悄悄多加了几滴原液，希望能起点促进愈合的作用。
接着是缝合。她拿起弯针，穿上空间里能找到的最细的羊肠线（对外宣称是特制的鱼肠线）。针尖刺入皮肉，穿行，打结……她的手指翻飞，速度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每一针的间距、深度都恰到好处，确保伤口能最大程度地闭合，减少疤痕。这手缝合技术，就算拿到县医院，也足以让那些老外科大夫汗颜。
处理完最严重的几处撕裂伤，她又检查了男人的左腿。果然，小腿骨有轻微的骨裂，好在没完全断开。她找出几块相对平整的木板（之前修屋顶剩下的），用布条紧紧固定住。
做完这一切，林晚舟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首起腰，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她看着炕上依旧昏迷的男人。伤口己经被仔细缝合包扎好，身上也擦洗过一遍，虽然脸色依旧惨白，嘴唇干裂，但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不再是那种随时会断气的微弱。
油灯的火苗跳动着，映着她沾了血污却异常平静的脸。她随手拿起一块破布擦了擦手，看着自己这双在末世救过无数人、如今又在这破败石屋里施展技艺的手，撇了撇嘴。
“行了，阎王爷那儿报了到，又给你拽回来了。剩下的，看你自己的造化吧。”她嘀咕着，转身去灶台边，看看那锅快熬干了的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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