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的玻璃门被撞开时,明昭正在煮第三锅珍珠。红糖的甜香混着蒸汽漫在空气里,突然被一股带着酒气的冷风冲散。
“王寡妇!你给我出来!”醉醺醺的男人把酒瓶往柜台上一砸,玻璃碴子溅到明昭手背上,划出道血痕。他是街对面汽修店的老板,上周来买奶茶时,非要让王姐给他打折,被怼了回去,此刻红着眼眶闹事。
王姐从后屋冲出来,把明昭往身后拽:“张强,你撒什么酒疯?”
“撒酒疯?”男人一巴掌拍在吧台上,震得杯子叮当响,“你家这破奶茶敢卖十八块?我看是用洗脚水兑的吧!”
排队的客人吓得往后缩,有个穿西装的上班族掏出手机要报警,被男人一眼瞪回去:“谁敢报警?我砸了他的手机!”
明昭的手背在流血,她却没顾上疼。这场景让她想起宫里的刁民拦驾,那时陆侍卫总会挡在她身前,说“公主别怕,有臣在”。此刻她攥紧围裙带子,突然往前一步,把王姐护在身后。
“这位壮士,”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沉静的底气,“我家奶茶用的是鲜奶和红糖,若您觉得不好,可另寻别家,但出言不逊,便是你的不是了。”
男人愣了愣,随即嗤笑:“哪来的小丫头片子?跟我掉书袋?信不信我砸了你这破店?”他伸手就要掀柜台,明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是陆侍卫教她的擒拿术,专卸蛮力,“你若敢毁物伤人,按大周律……”
话没说完就被王姐打断:“小昭!别跟他废话!”
可男人的手腕被她攥得生疼,酒意醒了大半:“你……”
“按现代法律,”突然有人接话,声音冷得像冰,“寻衅滋事可处五日以上拘留,毁坏财物超过五千,要负刑事责任。”
明昭回头,看见顾远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手里还拎着公文包。他不知何时来的,沉香木珠子在指尖轻轻转动,目光落在她流血的手背上,眸色沉了沉。
“顾……顾总?”张强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谁不知道这条街的铺子,一半都归顾氏集团管,砸了奶茶店,等于砸了顾远的饭碗。
顾远没理他,径首走到明昭面前,从公文包里抽出消毒湿巾,抓起她的手就擦。酒精蛰得伤口发疼,他的动作却很轻,指尖碰到她的皮肤时,明昭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别动。”他的声音放低了些,从包里拿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她手背上,“这是止血的,比你们宫里的金疮药好用。”
明昭的心跳突然乱了。他总能说出些让她心惊的话,仿佛真的知道她来自哪里。
“顾总,我……我不是故意的。”张强结结巴巴地道歉,“我喝多了……”
“明天让你老婆来结赔偿款。”顾远站起身,整理了下衬衫袖口,“柜台的玻璃,客人被吓跑的损失,还有这位员工的医药费,一分都不能少。”他瞥了眼张强,“若是不想汽修店关门,就麻利点。”
张强连滚带爬地跑了,客人却没散。有个举着手机的姑娘突然喊:“是昨天热搜上的穿越女!还有顾总!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明昭这才发现自己还被顾远护在身前,脸腾地红了,慌忙退开半步。王姐看着她手背上的创可贴,突然笑了:“行啊小昭,有人给你撑腰了。”
顾远没接话,只是点了杯乌龙茶,坐在靠窗的位置。明昭给他送茶时,他突然说:“你的擒拿术,是陆侍卫教的?”
她的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啜了口茶,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玉镯上,“大周朝的公主,身边总会有个厉害的侍卫。”
那天下午,明昭的心一首怦怦跳。她偷偷观察顾远,看他翻文件时的指法,看他端杯子时的手势,甚至听他打电话的语气——越看越像陆侍卫,却又多了些说不出的疏离,像蒙着层雾气的镜子。
打烊后,王姐给她炖了排骨汤,说“补补伤口”。明昭喝着汤,突然想起顾远贴创可贴时的样子,指尖的温度透过纱布传过来,暖得像春日的阳光。
“小昭,”王姐突然说,“顾总刚才跟我说,想给咱们店换个新柜台,还说要装监控,以后就不怕有人闹事了。”
明昭捧着汤碗,突然笑了。原来在这个没有侍卫的世界,也会有人替她挡开风雨。
她走到窗边,看着顾远的车驶远,手背上的创可贴轻轻贴着,像个温柔的提醒。手腕上的玉镯微微发烫,映着路灯的光,仿佛有细碎的星子落在上面。
或许,她不必再抱着过去的回忆取暖了。
毕竟,有些人,有些事,跨越了千年,还是会找到重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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