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几名年轻僧人惊呼着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史小厄。史小厄猛地推开搀扶的手，嘴角渗出的血丝混着沙土，在苍白的脸上晕开狰狞的痕迹：“我……我输了。”
“输了就想草草了事？”邱大邦突然暴喝一声，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张?，“这小子刚才定是使了见不得人的阴招！”他压低声音在史小厄耳边耳语，枯瘦的手指不断比划。
史小厄原本黯淡的眼神骤然充血，抬头时己带着睚眦欲裂的恨意：“阁下纵然功夫了得，可我师弟说你口出狂言辱我少阳清誉，今日必须给个交代！”
路边的银杏叶被惊得簌簌作响，七八个僧人迅速结成阵形，少阳罗汉拳的虎虎风声震落满地枯叶。
玄通法师手中念珠骤然收紧，苍老的叹息混着佛号响起：“阿弥陀佛，嗔念障目，何苦执着……”
“一起上吧。”张?活动着指节，腕骨发出轻响。
话音未落，左侧僧人一记“旋风扫堂腿”贴着地面袭来，他足尖轻点对方肩头借力腾空，衣袂掠过僧人的光头时，带起一串清脆的惊呼声。
右侧持棍僧人趁机横扫，棍风将碎石击得飞溅，却见张?侧身抓住棍梢，借势一拉，那人便踉跄着撞向古柏，鼻血瞬间染红了斑驳树皮。
拳脚交错间，张?身形如游龙穿梭，看似随意的格挡总能精准点在关节穴位。“咔嗒”声响此起彼伏，不过十分钟，青石地面己躺满呻吟的僧人，有的手腕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有的脚踝高高肿起。
史小厄望着满地狼藉，喉结剧烈滚动，冷汗顺着下颌滴在僧袍上。
“孽障！”玄通法师手中念珠“啪”地断裂，怒视着邱大邦，“还不向施主赔罪！”邱大邦梗着脖子憋了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对……对不起。”
张?上前合十行礼：“大师，实非我有意冒犯，只是……”
“施主无需解释。”玄通法师摆了摆手，浑浊的目光扫过满地弟子，“功夫高低不过转瞬，难得施主心存仁念，未下重手。”
他转向史小厄，语气陡然严厉，“你师弟勾结江湖坏人在外沾花惹草，胡作非为；你却纵容包庇，即日起去戒律院面壁三月！”
远处传来救援车的鸣笛声，补胎师傅探头张望，被满地呻吟的僧人吓得脸色煞白。佘丽娜快步上前安抚：“师傅别慌，他们切磋武艺不小心摔着了。”
临行前，玄通法师解下腕间菩提子递来：“施主身法暗含佛理，只是尘缘未断。若有朝一日想寻清净，少阳寺的山门永远为你敞开。”
张?接过佛珠时，指尖触到颗颗圆润的菩提，仿佛握住了半世禅意。
暮色渐浓，佘丽娜倚着车门把玩佛珠：“你刚才那招借力打力，看得我手心都出汗了！”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其实史师兄刚才的眼神，倒不像是坏人，只是……”“被执念困住罢了。”
张?望着渐渐隐入云雾的少阳寺，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金边，“谁又没当过困在局中的棋子呢？”
晚钟破空而来，惊起塔林上空的归鸟。佘丽娜踮脚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在钟声里轻声问道：“玄通法师说的尘缘，会不会……”她的声音被山风揉碎，却换来张?难得的轻笑：“或许，答案就在不远的将来。”
两人的影子在青石板上越拉越长，与远处袅袅升起的香火纠缠，化作一幅未干的江湖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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